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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些人动的,都是最不该动的东西。
比如:给太皇太后准备的祭品。
果不其然,康熙勃然大怒,少有的不和重臣商量,便直接下旨严惩。
这世间的事,最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不均则患不公。
严惩的头竟然开了,短时间内是难以刹住的。
在和康熙添堵这方面,太子和八阿哥的默契,已经到了不必碰头,便心有灵犀的地步。
趁着这股东风,两人迅速挑了几家颇受康熙信重的内务府世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了出来。
为了不让康熙生疑,他们很默契地避过了造办处。
一来康熙正在气头上,二来上三旗的包衣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呢。康熙纵然心头不愉,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包庇自己的心腹。
他忍痛下旨,将那几家也通通严办,然后便露出了就此收手的意思。
八哥暗暗撇了撇嘴:果然,老爷子还是老样子,不管什么事都想玩平衡,能大事化小的,就坚决不会让事态扩大。
不过,这种性子固然让人气愤,很多时候也容易被他利用。
至于太子那边,则是根本没将康熙的态度放在心上,反而借机向康熙请旨,意欲整顿一下内务府。
“为这件事死的人已经够多了,适可而止吧,太子!”康熙语重心长地驳回了太子的建议。
内务府是从未入关前便有的部门,来源成分复杂,服务皇室已经许多年了。
他们不但彼此之间相互联姻,有的上三旗包衣,甚至将女儿嫁入了八旗权贵之家。
可以说,他们的关系错综复杂,早已形成了一股难以撼动的势力。若要整顿内务府,必然要引起一番动荡。
康熙早就不是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了,近些年他做事越发求稳,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冒险的。
对于康熙的反应,太子早有预料。
他假装不满的蹙起眉头,抱怨道:“汗阿玛待他们如此宽厚,倒显得儿子斤斤计较了。”
是的,他表达出的不是对康熙决定的不满,而是对自己的阿玛不向着自己的不乐。
康熙失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这次小儿女态。”
“再大也是汗阿玛的儿子,你得疼我。”
想想以眼泪博出位的刘皇叔,再想想白莲指数十级的唐太宗,太子表示:不就是对自己亲阿玛撒娇吗?本太子毫无压力!
康熙哈哈大笑,“好,好,好,阿玛疼你。梁九功,快把太子爱吃的松子糖端上来,堵堵你二爷的嘴。”
“嗻。”梁九功笑眯眯地应了,并亲自去端了一碟新进上的松子糖,嘴里还替康熙说好话,“万岁爷知晓您爱吃,特意让御膳房做的。”
太子对他微微点了点头,道了声“有劳”,捻起一颗剔透如琥珀的松子糖放进嘴里,脸上逐渐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记得儿臣小时候,汗阿玛为了哄儿臣安静不打扰您批折子。每到儿臣哭闹的时候,就为儿臣松子糖吃。”
其实,太子打小就很少哭闹。
婴儿的本能是很敏锐的,他们下意识地知道,在谁面前能闹,在谁面前不能闹。
仔细算来,太子虽然是被康熙抚养长大的,父子二人却没有多少平常人家该有的温馨和亲昵。
但这并不妨碍太子把那少得可怜的温馨拿出来,反反复复地好生利用。
人的记忆是会被大脑美化的,谎言说上一千遍也能变成真理。
太子相信只要他说的次数够多,每次提起的时候都不着痕迹的添加上一些东西。久而久之,那些原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也会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康熙的记忆里。
只要康熙自己记得了,谁还敢指着康熙的鼻子,说他记错了?
没有温情,那就创造温情!
借着一碟松子糖,太子成功软化了康熙。
等糖吃完太子又不甘心的说:“儿臣知道汗阿玛仁慈,不愿意多造杀孽。但内物符贪腐问题日渐严重,却也不能放任不管。”
“那依太子之见,该如何整顿呢?”康熙的神情有些无奈,态度已经不复一开始的强硬了。
“这个,得让儿臣想想。”太子沉眉思索了片刻,提议道,“既然内务府不好查,那不如就查给内务府供货的皇商?”
和内务府的奴才们一样,皇商的职位也是世袭的,这些年几乎没怎么变动过,严重缺少新鲜血液,也缺乏竞争力。
太子觉得,只要严惩一批皇商,再招募一批新的上来。至少短时间之内,新上位的皇商不敢糊弄上头。
内务府那些奴才有了先前的震慑,也不敢立即就与新的皇商相互勾结,欺上瞒下。
这法子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扬汤止沸,总比放任自流的强。
康熙已经否定了太子一次,而太子也明显退了一大步,一时倒不好再次否决。
且皇商说起来再怎么好听,毕竟还是商人。
作为封建王朝的最高统治者,“市农工商”的等阶思想,已经深深印刻在康熙的脑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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