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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他,是周老六。
来者不善,他反应很快,食指在盛半碗水的天地茶碗盖上轻压着。
有事?
那人轻呵一声。
瞧你这糊涂装的认不得我,是不是也认不得爷爷我的天玑琐呐?
然后就从兜里掏东西。
话音刚落,周志安嚯地掏过杯盏就砸,可对方也在同一刹扼住了他动作的手,向下同摁。
分不清彼此的力道究竟是谁大过于谁,总之顷刻之间,透白的瓷杯被两人同时捏炸碎了千八百片。
周志安手疼。
这时候干冰浓雾缓缓抹匀,雾里幔帐,演员班子纷纷谢幕,周志安见状,朝座几的垫杠给了一脚,工字型的小型卡座立马被蹬开了30deg;的出入夹角,他一拳捶向那只被包住的手,用力奇猛,导致自己手腕咔嚓脱臼的同时,也瞬间将那个老工匠捶了个踉跄措手。
临间客人被撞开,吓懵了,吼了声有病啊,结果立马见两道影子唰唰接二跟一铺天盖地的翻了过去。
接连掀翻两条长桌,都是连蹬带踹,抹开了满桌子的茶杯碟碗。
茶楼总共两层,由下至上有很多人不明所以地探头出来看。
期间,不知是哪桌客人撞开了消防通道防火门,嘭得一声,楼内炸开锅。
老工匠掏手机掏了一半,说是要给周志安看天玑琐,但周志安不配合,这年头的冤家路窄不缺他一个,真让对手掏出来,万一是火铳子呢,所以谈事情周志安有个原则,就该有个上下风之分了再谈。
他奶奶的!
周志安顺势撤出茶楼,但老工匠粘得很死,来势汹汹从侧面铡,速度更快,一脚就将大门挑飞成关合状,接着连环翻踢,朝准周志安下颚。
周志安躲不过,双臂交叉顶上,蹡得一下被撞得接连后退。
见势头不对,周志安立刻趁手边木梯上二楼。
那边的人群一下没处可退,其中一个胖墩的汉子大喇喇上下气不接,仗着自己皮糙肉厚,竟径直从二楼跳了下去。
这是阁楼式的一拖二跃层茶楼。
按理说已经到了顶,不过二楼之上赫然还见有楼梯口,周志安也没多想,就继续上钻。
老工匠脸色一变,紧随其后,但前边的路就像为周志安量身定制似的,莫名多出一道地铁站式的旋转铁门,切出一面,将人往里喂。
站住!
隔这一下,距离拉开一丈。
这也促成周志安顺利撞开了前边突兀出现的消防门,冲进茶楼外围的环绕式疏散通道。
他后知后觉,想到哪里不对,不过这点迟疑在手机震动的那刻瞬间变成了警醒。
手机摁静音,紧攥往上爬,九楼,然后十楼要是到天台就好了,最好还有通风口,打检修口一阶阶的往下爬,那疯子追不上,神不知鬼不觉就能从茶楼里脱身出去。
刚这么想,天台就到了。
突然就到了。
周志安心骤时一停。
紧跟着就跌到谷底。
不得不说,阅历确实是世上最好的壮胆药。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血腥的突破底线的,周志安见怪不怪,很难为什么而蹙一下眉,但此刻见到的诡异情形着实让他心脏漏了一拍天空半黑,黑雾扭杂成烂絮状浮在眼前,一副特效堆砌过分鬼气森森的场面。
*
比起茶楼,这儿更像一座孤立的岛:天地空无一物,只有满灌的海水一遍遍冲击孤岛石礁。
雾浓,风也大,天台原本用作装饰的红绸布被吹脱钉鞘,一共十四条,张牙舞爪样的往雾里飞,它们托举着巨大的八卦盘状似的云涡,匀匀往外飘散,通道检修口就在正中间大敞八开着,风机的噪音经回壁上涌后,在检修口处放大数十倍,场面一时聒噪一时又凄美
周志安猛甩脑袋,让自己清醒。
听得见楼下噔噔噔的脚步,却被什么困住似的没能跟上,他缓缓神,颤巍巍地摸出手机,在接听键上来回划了两次接通。
老老师?
老工匠十有八九跟错路了,四下八方,只有这绝岛孤命的极致才够份儿令他乱神。
电话里头:人还在外面吧?
他回说:是。
小姐澳大利亚回国,在新加坡转机,老四不在,没事的话你去接应一下。
周志安的大脑空了大概有两秒,他努力回忆这段不确定:是的没错,他在新加坡,完成最后一单任务后,老师放他到泰国休息,也就是半个月前不久,接到临时指令,转移阵地坐船到了新加坡。
对,是新加坡。
他是老师手下的第一个功成身退,东南亚是他重生的第二故乡。
我明白了老师
作为明事理的过来人,周志安早已经习惯了他们之间冰冷又高效的对话,可这是第一次,老师没有立即把电话挂断。
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陌生人?
周志安再度急促。
绸布翻飞嚯嚯地响。
有、有一个。
什么来路?
不清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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