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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两步,将金鱼倒进了假山水池里。

萧梧叶撑着窗台皱了皱眉。

她这脾性,某个角度来讲真是像极了他老爸萧如晦。

别看萧如晦在外威风八面,但疼老婆真是有一说一,作为萧如晦的独生女,萧享琳万千宠爱,在她老爸得天独厚的保护下,日子过得是越发嚣张。

萧享琳,药我这还有,要不要来两粒?

下楼见到大小姐,萧梧叶言语内外从不跟她客套。

当初同读一所学校,低人一等下作卑贱的流言就是由她做主传开的,只不过后来萧享琳敬她从未否认,又颇有几分骨气,慢慢的就演变成了不耻、但个别言止行动勉强还能入她高眼的矛盾心态。

要说私生子,古往今来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大小姐原本不屑同她讲话。

我也是奇了,对你千百般的瞧不上,偏总想戳你这破顽皮球看你的乖张反应,一般啊在普通人面前,我不会这么不淑女的。

萧梧叶静静地瞅着这一池花红黑绿,好在她家锦鲤对金鱼似乎并没有兴趣。

什么神经你都发,同类相残看着很过瘾?

大小姐一贯名牌包包名牌洋装加身,平时小心翼翼,动一下都会顾及蕾丝真丝的生命周期,却堪堪喜欢学萧梧叶在水池边抱腿蹲住。

还学她顺手拣一根树枝,在水池里划桨似的。

放心吧,就你们家锦鲤这小里吧唧长不大的样子,再过十龄,谁吃谁还不一定呢,要我说,让老爷子支份锦鲤生活费,别整得小气吧啦,龙牡壮骨颗粒,葡萄糖酸钙,还有那什么,你的比多拳、古桉树都给安排上

大概是想到了一处,池边早备着些个五颜六色混成的营养饲料,用透明盒装着,萧享琳试着舀一勺撒下去,锦鲤闻着味儿就围过来开吃了。

抹抹手,继续拾起树枝在饵料之间划啊划。

大小姐在这儿销闲,估摸着她爹萧如晦已经找去萧寄明书房谈话了。

听送寒的意思,这次回老家,大概率有要紧事办。

这举家出动的阵仗,不定这要紧事因何而来因何而去,在有了昨天那件事后,不知怎么,竟莫名其妙让萧梧叶生出了几分不安来。

以为萧梧叶真生气了,大小姐寒碜她道:我也不是说锦鲤的坏话,也可能它就是这品种,长不大,迷你版,好喂养好观赏,万一将来真被金鱼欺负了,咱们分开养就是,对吧?

萧梧叶上下打量萧享琳。

犹豫半天,终于挤出一段不搭边的话:大小姐,上次我们回老家,你也在吧?

*

萧享琳愣了一下。

短暂过后,看萧梧叶一本正经地,于是毫不迟疑替她回想,以每三年回一趟老家的频率来算,三年之前,再三年之前,萧梧叶都不在啊。

萧梧叶不大情愿提起:唯一的那次,九年前!

大小姐秒懂,换了个说来话长的表情。

想起来了?九年前,我在老家挨揍,这你不会忘吧?

大小姐点头:在你之前,我一直以为萧家家法是非物质遗产,但那回是来真的,合院围观,真是开了我老眼!

你懂什么打是打了,但其实不像你们以为的,打得屁股开花、皮开肉绽什么的,而是打得很生分。

很生分?

有所克制的打,那就叫生分。

萧梧叶不懂就不懂在这儿,反过来,一副想从萧享琳嘴里打听点什么的表情。

但这件真难倒萧享琳了,当时的她也不过十六七岁,只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当热闹看过也就翻了篇,真要转承启合联系个上下文来,也就是那一年,大伯的医学关系上的那位三公子,也跟着一起回了萧家老宅。

你回来的头两年,人呐十分不好相处,那夏谨言又是个闷葫芦,你们俩的身份啧啧,卧龙凤雏,我后来听家里打扫的阿姨说,说是你因为什么事情,跟人家动了手?想必他也有责任吧,所以大伯就没有把你往死里揍?

也不知道动手打夏谨言的流言是谁编排的。

别的不说,有一点萧梧叶心里有底,这不是事情真相,至少不是全部。

即便不记得自己当时做了什么,可如果物理学力的相对作用大旗不倒的话,那她醒来后,勒红了血丝的手就一定对应着对方的鼻青脸肿。

而夏谨言当时,可是一根汗毛也没掉啊。

想到宗亲四门后来传出的流言蜚语,也未必全是空穴来风当时,在她五识皆空的当时,她或许真的无意间对谁下了狠手。

至于为什么,事情经过是怎样的,这么多年过去,她是一丁点也没想起来。

因为锦鲤可能和金鱼无法在一起生活,所以很简单的选择,就是把它们分开来养。

这些年来萧梧叶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外寄读念书,很难说不是那件事的后续。只是如果真是遵照分开来养的结果,那分开的究竟是谁跟谁?

是她跟夏谨言,还是她跟送寒?

烈阳当下,池边的风从脚底灌入竟有丝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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