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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认为殿下失去了靠山?裴晏抬眼,问。

王放微怔,然后缓缓摇头,开口道:公主殿下,自己即是山岳。

裴晏闻言,微微一笑。

这时王放凑近裴晏,压低了声音,说:清和,跟你说句心里话,经历南境一年,我甚至会时常惋惜感叹,为何殿下不是个男儿身。

不是男儿,又如何?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我皆是男儿,加起来可能在殿下手下走过三招吗?裴晏问。

我可是见识过公主殿下跟小山一样的将士比武的,别说三招,就你我这身板儿,她一拳能把咱俩一起撂倒。

所以,不是男儿,又如何?裴晏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清和,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王放笑着想要解释,却又猛地止住话头,他看着裴晏,笑容逐渐消失,脸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震惊神色。

清和,你的意思是你难道一直王放张大了嘴,一个猜测在脑海中成型,让他的心砰砰砰地直跳。

我怎样?裴晏微微歪头,嘴角带着些许笑意,却并没有任何否认的意思。

王放艰难地吞下了口水,说:我竟是今日才发现,从前即便是对太子,你都只是以太子殿下相称,今日却独独称她为殿下。

裴晏一手拢起衣袖,一手拿起茶壶,亲手为王放满上茶杯。他看着倾泻而下的茶汤,轻声说:你既认她为山岳,自当好好看看,她可否承天地之重。

你她

是自此一蹶不振,还是蛰伏以待春,子贤当拭目以待。

说完,裴晏重新倚上栏杆,恢复了凭栏远望的姿势,仿佛远处有无限的美景。独留王放痴傻呆楞地看着自己,嘴巴开开合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

月上中天时,梅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脸警觉。他歪着头听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些许嫌弃,然后又倒回去,捞起被子蒙住头,继续睡觉。

书房前,回廊下,裴晏的目光从手中书卷投向庭院中的霍毕身上,叹了口气,说:如今你翻我的院墙倒是越发熟门熟路了。

我也没办法,满长安我也就跟你和萧璃熟识一些,阿璃那里去不了,就找你来聊聊天。霍毕说得理所当然,然后抬手一扔,将一个捆得结实的油纸包扔到裴晏怀中,说:我也没空手来,喏,金州的特产。

裴晏拿着油纸包,道:霍将军对殿下倒是情深意重。若是王放在这里,就能听见裴晏与他早些时候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只是这话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有些不对味儿。

哎,我也是没办法。霍毕挠挠头,一脸无奈,她把自己关在府里谁都不见,好歹是未婚夫妻,我也不能毫无表示,你说是吧。哎哎哎,你别捏呀,这油纸包里是点心,你一捏准碎了。

裴晏微微松手,他深吸一口气,问:霍将军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何事还请直说。

其实我主要是想问一下。霍毕笑了笑,坐到了裴晏身边,说:我听说陛下有意令二皇子殿下主管兵部与太仆寺之事,可是真的?

裴晏没卖关子,直接点头道:确有此事。

陛下这是想直接把天下兵事马事,都给二皇子殿下管?霍毕道:那以后我掌兵,岂不是少不得跟那位殿下交涉?

确实如此。裴晏看着霍毕纠结的模样,又多说了一句,陛下还有意选兵部尚书嫡女为二皇子妃。

可二皇子殿下不是不愿意吗?

霍将军消息倒是灵通。

其实也不是霍毕消息灵通,而是萧烈闹得太厉害,这才传得人尽皆知。

萧璃在南境剿匪的两年,萧烈在北境一个边城兵镇带兵练兵,熟悉兵事,偶尔也出去剿剿沙匪流寇,只是北境因着连年的兵祸和霍毕的管治,并无太多匪徒,所以这剿匪没闹出太大的阵仗。

当然,匪寇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萧烈在北境的两年,喜欢上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是军营军医之女,自小就在兵镇长大,跟着父亲学了一身的本事,也常在伤兵营帮忙,手法利落,为人干练,深受军营诸将喜爱。

萧烈在伤兵营第一次见到医女姑娘时,习惯性嘴贱调侃了她几句,结果却被那姑娘不软不硬给刺了回来,令萧烈颇为惊奇。毕竟,他二十年的人生里还真没见到过这样的姑娘,萧璃在他眼里不算姑娘,而且萧璃向来是能动手就不说理,也没有把他刺得哑口无言过。

那之后,萧烈找到机会就要去医女姑娘面前嘴贱几句,然后兴致勃勃等着医女姑娘再刺回来,乐此不疲,乐在其中。

至于之后事态怎样发展到非卿不娶,外人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此次萧烈回长安除了为荣景帝贺寿之外,第一重要之事就是向父皇请旨,给他们两人赐婚。

萧烈觉得此事应当没什么问题,医女姑娘身家清白,一不是什么重臣之女,二不是什么世家之女,于任何人来说都纯良无害,想来父皇不会不允许。等成婚以后他就请旨驻守北境,他带兵打仗,她在后方救治伤病,这简直是人都要赞一声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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