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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遇取出一方素青色锦帕,捂住唇咳嗽了片刻,帕上落了些许红色血迹。他未见半分意外,只将锦帕握紧在手中。
柳三思这个老狐狸
有人撑了伞遮住他头顶,是沈遇的亲卫之一,展飞,大人,可要先回府?
沈遇抬脚朝殿前司的方向走去,语气带着冷意,道:不必了,再不去,有些人只怕当我真的死了。
自不提他回了殿前司如何。
*
温虞这辈子遇上的最讨人厌的人,沈家七岁小儿沈六郎是第二,旁人都称不上第一。
她家小弟温成云,年幼时也极其烦人,蜀州小霸王的称号也不是混叫的,只是温成云烦人的地方,是整日里上山下水,皮的不行,可待人对物倒是从来也不犯浑。
可沈家六郎,是沈山海和沈大夫人,求了十几年才求来的嫡子,宠溺无度,便连沈老国公夫妇二人,也因沈六郎年纪小,喜爱非常。
温虞微笑看着跑到她跟前来,一边伸手扯下她腰间系着的香囊,一脸天真的说着,我要这个香囊,三嫂,你给我吧。的沈六郎,若是依照她从前的脾气,她早就将这种熊孩子给揍的哭爹喊娘了。
可她不能,她现在是温侍郎府,脾性温和、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是嫁入沈国公府的新妇,孝顺长辈,友爱姑叔的三嫂。
可这香囊是她这几年用惯了的旧物,里头放的香料,配的时候花了不少功夫,想要再配齐,又需要等到明年开春以后。
沈六郎抓了她的香囊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等众人反应过来时,沈老国公生了些气,脸色一沉,质问道:六郎,谁教你的不问自取?
沈六郎还是有些害怕沈老国公,也很能知道该如何找靠山,他飞快的躲在了沈大夫人身后去,探头委屈道:孙儿,孙儿只是喜欢这个香囊,孙儿也问了嫂嫂,能不能送给孙儿。
沈山海夫妇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可这事的确是沈六郎做错了,沈山海只得冷着脸请罪,父亲,六郎小不知事,是儿子没教好。
沈大夫人的目光就瞥向了温虞,犹带着几分不满,她状似生气般将沈六郎从身后拉到身前,轻斥道:女人家的东西,你拿着做什么?
还不将香囊还给你三嫂?
娘那儿有许多,回去之后任由你喜欢着挑。
温虞暗叹了一回气,她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喝茶,平白的就挨了一回记恨,她是招谁惹谁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沈六郎身上,小小孩童平日里哪里遭过这样的责备,冷不丁的受一回,便噘嘴不满,眼中蓄泪,我喜欢这个,我就要这个!娘!
沈老国公原就不喜幼孙被如此娇惯,眼见着满面怒气。
温虞起了身,浅笑言道:这香囊是旧年之物,只花样还算好看,六郎若喜欢,拿去玩就是了。等过几日,我寻了花样子,再做一枚新的送给六郎。
她这苦主都不介怀动怒,化解此事,旁人便无可挑剔。
沈六郎躲在沈大夫人怀中,手里抓着那枚香囊,理也没理她。沈大夫人一心护着亲儿,此刻也含泪道:儿媳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他打娘胎里就带了不足,体弱之症,儿媳一向心疼不及,疏于管教,请公爹息怒。
老夫人方才等沈遇一走,便觉有些头疼,回了内室休息,许是听到外头响动不平常,派了人出来查看出了何事。
沈老国公也不欲让她担忧,便让人都先退下,各自回去,只留下沈山海一并去往书房,恐怕是要训话。
正院外,温虞含笑目送了沈大夫人先行一步,一眼瞥见沈六郎扯开香囊的系扣,边走便将里头的香料往地上扔。
作者有话说:
这章走剧情没控住字数
沈遇:这世上只有一人,人心可测。
明天见~
第九章
陶桃憋着气,等回了夕照院,才不满的将在正院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陈嬷嬷,六少爷也太过分了,他怎好动手直接拿姑娘腰间系着的香囊?
大夫人一味用他年纪小不懂事来推脱,可咱们家三少爷,像他那般年纪时,也从没有强拿堂嫂随身之物的荒唐举止。
温虞已经换好了家常衣,伸了手放在熏笼上暖,冻了一早晨的手脚此刻开始回暖。
沈六郎要了她的香囊去,为的根本不是喜欢,而是将香囊给拆解破坏掉。
她身上熏得暖和了,心中的不舒服也就消下去了,叹道:罢了,一枚香囊而已,他拿去就拿去了罢。
对了,寻一批今年夏天做的新香囊,往六郎那儿送上两枚,六娘、七娘、八娘处也记得各自送一枚过去。
沈家长房只有长女与六郎是大夫人嫡出,又有七个庶女,除开出嫁的四个,六娘十四,七娘十岁、八娘年纪更小,同六郎同日所生,也才七岁。
陈嬷嬷心疼那枚香囊,皱了半天眉头,先是回了句,是这个道理。叫人去开箱取香囊,又见温虞已经歪在软榻上,眯了眼昏昏欲睡,便坐在一旁做着针线活一边闲话:到底是在国公爷面前闹的这一场,是长房与三房之事,得将此事告诉姑爷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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