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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刹那。

变数起,棋盘之上,局势逆转。

谁是执棋者,谁又是棋子?

沈遇折断利箭,捂住伤口,抬眼看向暗处。

*

姑娘今夜还没歇下。陶桃有些忧心,她和烟织今夜值夜,倒是不能像从前一样,和姑娘一起宿在正房里,值房设在东厢,却也能从窗户看着正房的动静。

今夜姑娘不让人把灯灭了,也不让人在正房里伺候,直到现在还没歇下。

此刻可都已经是四更,若是平日里,姑娘早就歇下了,偏生姑娘说要等姑爷回来,一直等到现在。

烟织睡得迷迷糊糊,听见这话,含糊应道:这你也想不明白?

姑娘是府上女主人,姑爷今夜还未回来,姑娘若是先歇下了,对姑爷半点关切都没有,可不是让人在背后议论姑娘?

一府女主人,总归是要料理好庶务,又要对夫君关怀备至,才能让旁人夸赞上一句贤良淑德。

姑爷今晚晚归,回来以后,可要用膳、用水,这一样样的事情,姑娘又如何能假于他人之手,落下话柄?

陶桃拥着被子靠墙坐着,嘀咕着,即便是姑娘不过问,难道姑爷就会饿着冻着了吗?

烟织被她气的没了睡意,也起身坐着,你这小丫头,是半点儿不开窍。

二人闲聊着,忽闻守着二门的婆子前来叩门回话,夫人,大人回来了,说是夜深了,他就宿在书房,不往正院来了。

夜里太过安静,婆子说的话,不光是温虞听见了,连烟织和陶桃也都听见了。

婆子的话音刚落,正房的门便咯吱一声打开。

陶桃,取盏提灯来。

烟织和陶桃面面相觑,哪里还有半分闲情聊天,皆是起身披上外衣,一边穿鞋,一边拿上备在一旁的提灯,朝外走去。

夫人,是要去书房?

陶桃刚问过,温虞便将她手中的提灯接过,浅浅一笑,夫君回来了,我自是要去瞧瞧的。

走吧。

夜里风凉,她只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便脚步徐徐朝着书房去了。

陶桃跟在她身后,手里也提着一盏灯,她有些冷,忍不住想要缩脖子,却又瞥见她家姑娘,挺着腰背,面色恬静,似是半点儿没有被此刻的凉意所扰。陶桃也只好努力端正自个儿的举止,跟在她家姑娘背后走向书房。

未过片刻,已行至书房外。

门口的侍卫朝她行礼,夫人。却是拦住了她的去路。

温虞佯装不知自个儿被拦住,只淡然笑道:去通禀一声,我等了大人一夜,有事要与他商量。

鸣争推开门走到内室,大人,夫人在外头。

她说等了大人一夜,有事要同您商量。

您看,可要请夫人先回去?有事等明日再说也不迟。

等了他一夜?

不是生气以后,说她才不要等他回来吗?

沈遇原是没打算今晚见他家夫人,毕竟上午在温家,他还将人给气哭了一回,只是那句请夫人回去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是一声,请夫人进来。

侍卫这才不拦着温虞,温虞将提灯交给陶桃,你去茶水间等我。独自一人走到房门外,房门是虚掩着的。

她刚推开门,便闻见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温虞忍不住一怔,就站在门口,抬眼看去。

坐在桌旁,正取着嵌进右肩处的箭头的沈遇眉头微蹙了一瞬,那支鲜血淋漓的箭头可算是从他的右肩处被取出,落在装满了水的铜盆里,哐当一声,血色弥漫开来,在水中荡漾着。

那被取出箭头后的伤口,自是一片血肉模糊,暗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淌,大夫眼明手快替他清理着创口上的污血,这伤有些时辰了,伤口都已经只是幸好不曾伤及筋骨,又道:大人,我一会儿就给您上药,那药烈性大,您且稍微忍耐些。

沈遇随意应了一声,却是看向站在门口的温虞,她进门前大抵嘴角是浮着一如往常所见的笑意,又在看清屋中情形时,生了几分手足无措。

他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

他又受伤了?

他怎么老是受伤?

明明是在上京城里,会有谁能伤得了他呢?

他不是有很多下属吗?怎么就能受伤呢?

又伤了手臂。

她此刻好像忘记了她上午时被自己气哭了的这件事,沈遇心想。

是因为他受伤了的关系吗?

因为他受伤,她就可以暂且忘记上午时,他们二人那段未曾结束的对话?

沈遇心念着,忽而就多了一丝轻松之感。

创口被清理干净,大夫拧开了药瓶,又提醒了一回,大人,您忍着些。

不过是一瓶伤药,从前也不是没有用过,又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沈遇又想。

看着就好疼呀。

他的耳边又是一声轻叹。

药粉被撒在伤口上时,起先是清凉,却又转瞬好似火烧过。

沈遇的胸膛忽而一震,发出闷哼声,惊得大夫连声道:大人,这药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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