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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面前拓下一道修长的黑影。

?她仰起头,还没看清,左侧腮边传来一阵清爽的凉意。

商行舟身上带着奔跑的热气,和一点很清淡的海盐后调。

他随手扔下单肩包,用脚勾出她身边的椅子,很随性地迈开长腿,坐下去。

少年身形高大,额角覆着薄汗,胸腔起伏不定,像个小火山,一只手不断拉扯T恤领口,给自己扇风。

温盏看得愣了几秒。

商行舟纳闷,斜眼过来看她,黑色的眼瞳透出散漫笑意:愣着干什么,拿着啊。

温盏眨眨眼,有点迟钝地伸手,接过他贴在自己脸上的那罐,冒水珠的冰葡萄汁。

商行舟移开视线,石一茗跟在他身后慢他半拍,也坐下来。

他刘海都跑湿了,嘟囔着喘气:妈的跑死老子了,你怎么不去报名五千米?

商行舟没搭理他,耸拉着眼皮,长腿有点委屈地放在桌下,白色灯光从头顶垂落,他面庞线条流畅,清俊的气场中透着种很蓬勃的少年气。

温盏感觉如芒在背。

好像班上半数女生的目光都落了过来

这节课老师不怎么干预,笑吟吟地,巡考似的四处看。

商行舟稍稍坐直了点儿,哑着嗓子问:这玩儿的什么?桥牌?

石一茗探头:你们都会?

格子衫摇头:不熟,上节课听了,但没太听懂。

是吧,正常人都是这样的。石一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盒扑克,我们换牌打扑克吧。

路过的老师:?

温盏踌躇了下,举手:也许,我可以试试?

她解释:是这样,在所有棋牌类游戏里,桥牌是运气成分占比最小的牌类。所以,理论上来说,我们可以通过数学计算,来进行游戏。

商行舟没说话,挑起眉,好像挺有兴趣地,投过去一眼。

我也不会打牌。温盏很冷静,眼睛明亮认真,但是,我可以教大家,基础计算。

商行舟撩起眼皮看了会儿,嗤笑:你说。

然后,这节课。

十分钟过去了,温盏在推演公式。

二十分钟过去了,她还在边写边讲。

第三十分钟,石一茗打了个盹醒过来,提议:要不,我们浅打一下牌?

温盏本来也讲得差不多了,从数字的世界中抽离,她脸上还带着点儿未消的兴奋劲:好啊。

四个人四个方向坐庄,到温盏,她捏着牌,再次陷入漫长的沉思。

石一茗:

石一茗掐着表等到第八分钟,觉得这已经是他人生的极限,他温柔地提醒:这一步牌,已经算了八分钟了。

商行舟长腿扫过去,慵懒地踢他。

温盏憋红耳根,觉得她的公式没错。

她正要开口,商行舟懒洋洋地,声线沉哑,散漫道:给人想呗,人没算出概率呢。那话怎么说棋牌、数学与博弈论,是理论数学,能算的。

温盏眼皮一跳。

等下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在商行舟身边的时候,她本来就不太能思考。

愣了下,反应过来,热气从耳朵直冲脸颊。

那是她第一节课时,跟涂初初说的话?

他竟然听到了?!

哎,我发现了商行舟。石一茗睡累了,支棱起来,你特别针对小温同学,你干什么,你暗恋人家?

温盏脑子嗡地一声,中性笔在白纸上画出长长一道黑线。

彻底忘了刚刚算到哪里。

你有病?商行舟不耐烦地撩起眼皮,身上那股对谁都烦的劲儿,终于又上来了,傻逼。

温盏低着头,一颗心从悬浮的外太空回到地面,忽然不能再继续计算。

格子衫震惊地睁着眼,左看看右看看,很想问。

不是,这些八卦,是她一个路人,该听的吗?

两节连堂,六点半,准时下课。

温盏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搞得你们游戏体验都不好。

没事。石一茗抓抓头,我们本来也不会。

温盏低头收拾包。

这两堂课牌没打好,数学也没讲好。

她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走到门口,发现商行舟竟然还没离开。

少年一大只立在后门那儿,日薄西山,最后一点夕阳光也落下去了,将他五官映得格外立体。

见她出来,他撩起眼皮,神情透冷感:别听石一茗那傻逼瞎说。

温盏眨眼,反应过来。

暗恋那句。

她点头:我知道的。

她没走两步,迎着人潮,对面又走来一个熟人。

班长也在附近上课,下了课过来找她,笑吟吟:我跟教务处确认过,体育课已经选好了,不用再担心。

温盏笑笑:谢谢你。

那个。他踌躇了下,说,我今晚可以约你,一起学习吗?

温盏困意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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