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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思绪乱纷纷,只惦记着温初弦的下落,不欲理这些杂事,只挥挥手让他随便。

谢家这是怎么了,近来运势如此晦迷。

玉儿的媳妇刚刚小产怒而奔走回娘家,玄儿娶的那浪浮女人居然也跟人跑了,她和公爷就这么两个儿子,老天爷莫不是存心要亡她谢家不成?

温初弦失踪的消息传到了温老爷耳中,温老爷与何氏俱是惊诧万分。

弦儿一向是他们最恭顺的女儿,胆小怕事,逆来顺受,且又嫁得良婿谢灵玄不是她年少时的心上人么,她怎会和别的男人私奔呢?

当下温老爷命温伯卿带着手下,帮助谢家人一道寻找温初弦。

病榻中的温芷沅忽然想起,温初弦前日曾说你觉得光鲜亮丽的外表,内里却未必光鲜亮丽,当时还觉得她矫情卖乖,此刻想来,却并不一定。

温初弦已出了长安城。

她手中握有路引,是萧游从戏班子老板那里帮她弄来的,所以一路畅行无阻,很快就脱了囹圄。

再加之她身上有不少的银票,到哪里住店、用饭都不成问题,那些钱足够她在不那么富庶的小地方买下一座小院,或者几间店铺了。

谢灵玄原本说要出门走公务三四日,但他一旦得知她脱逃的消息,必然会昼夜不停地赶回来。算计着时辰,明日一早他就该到谢府了。

到那时,追兵也应陆陆续续地出动了。

温初弦私下里琢磨着,谢灵玄是朝中右相,手中权柄大于天,但他毕竟有贤德之名,事事要顾及颜面,虽要追她,却也做不出那等封锁城门之事来。

她离长安城越远,便越安全。

萧游没有离开温初弦,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一个年轻妇人,肤白貌美,又手握重金,到哪里都被视为奇货可居。不贴身保护她,他总是难以放心。

温初弦不欲让萧游跟着,甩了他好几次,可每次都被他追上。

她两只洁白的脚踝上还戴了双银镯,这东西平日养尊处优不显累,一旦走起路来却沉甸甸的如山重,她根本就走不快。

萧游追上来搀住她,温言提议说,前面若是遇见铁匠铺子,叫人把你脚上的东西熔了吧。你这般一瘸一拐地走着,实在太累。

温初弦停下来喘口气,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自顾自地提了提包袱,我都说了先生老跟着我无益,你为何还如此固执。

萧游苦笑道,我私自把你带出来,你以为我还能全身而退啊?咱俩命数早就连在一块了。反正我也是一闲云野鹤,去哪儿不是去,你就让我陪着你吧。

自出了谢家门后,萧游蓦然觉得,自己与温初弦的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忽然消失了,她似走下神坛,从不可触碰变成了触手可及。

从前他只配远远瞻仰她,恭恭敬敬地管她叫谢夫人或温小姐,如今他却可以直呼她为你,甚至在不久的以后,他还可以唤她一声初弦。

萧游庆幸地想着,这一定是上天对他的恩赐,把他心心念念的温小姐送到他身边。

过会儿路边出现一个铁匠铺,温初弦进去询问是否能熔掉脚上的银镯。

铁匠为难道,若是纯银,熔掉是没问题的。但夫人戴着,小人也不敢用火,可怎么熔得。

温初弦甚是失落。

萧游问,那可否劳您配一把钥匙,解开了这镯扣去。

铁匠摇摇头。

小人只管打铁,却不会配钥匙。且您这镯环并不像是纯银打造的,里面应还掺了不少的精金。即便您将这双铃铛解下来给小人,小人放到炉子里去烤,想来也是熔不掉的。

两人闻此,只得作罢。

萧游见温初弦郁郁寡欢,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

那谢灵玄究竟安的什么心,送这么一副折磨人的东西给她,还摘不下来。

萧游提议要背她,可温初弦却默默走开了。

又昼夜不停地赶了两天两夜的路,两人离长安城已有一段距离了,都达到了疲累的极点。

温初弦衣衫沾泥,浑身被荆棘划破了好几处。她平日里只是个被娇养在闺中的大小姐,蓦然走了如此多的路,摇摇欲坠,脚踝处都被银镯磨得发红。

疼痛之下,温初弦只好暂时停下来,寄宿在一处逆旅之中。此处是个不大的小城,人口不多,想来暂歇几个时辰无有大碍。

温初弦有足够的钱,本想要两间房,但萧游说他们待不长久,分屋而睡实在太过危险,两人在一房中会更妥当些。

你放心,你睡床我睡地,天不亮咱们就起来赶路了,不会有不方便的。

温初弦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下来。

她实在太累了,周身的骨头架子都散了,倒在榻上就似一滩烂泥,从内而外地提不上力气。

只眯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噩梦连连,一会儿梦见谢灵玄带兵来抓她了,一会儿又感觉谢灵玄咬牙切齿地掐着她脖子要把她掐死。

萧游躺在地上难以入眠,同样心事重重。

他听见温初弦在不停地呓语,时不时还挥舞着手臂,一再啜涕抽噎他怜惜不已,起身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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