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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三日后她的出阁宴,她是不是就只能任人鱼肉,逃不过千人骑万人压的命运了?

初沅心下凄凉,曼妙飘逸的舞姿中,也不禁染上了几分哀伤。

可就是这份动人的凄楚,反倒催动了男人们心底的保护欲和野性,不住地抚掌叫起好来。

而二楼居中的雅间,则是最佳的观赏视角。

从这儿看过去,恰能将台上的曼妙舞姿尽收眼底。

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楼下的女子翩然起舞,水袖绕身飘旋,轻盈的裙裾如波浪般荡起,一双莲足时隐时现。

隔着一道朦胧似雾的纱幔而望,那还当真是,流风回雪,九天神女般的惊鸿之姿。

但这个绝佳的位置,要价向来不菲,单是在那儿干坐上一个时辰,就能抵寻常百姓的半年收成。

所以能在这儿观看的客人,一般都是扬州城内有名有姓的人物。

而今日来的,便是扬州府的刺史,庞延洪。

庞延洪咂了口绿蚁酒,觑向身旁的年轻男子,笑着称道:这广陵洛神,还真是名不虚传啊!也难怪,连谢公子您这样的人物,也会忍不住为她断了柔肠!

他现在的语气较之先前,可谓是恭敬了不少。

没办法,谁让他接到京中来信,得知了这位谢公子的真实身份呢?

镇国公府的世子爷,谢贵妃的亲侄儿。

这样的人物,谁敢当寻常的纨绔子弟看待?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反倒让庞延洪对他放松了警惕。

谢言岐,谢家的三郎。

大哥是战无不胜的谢小将军,英年早逝,战死在十五年前的宋氏叛乱中。

二哥是历朝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十五岁蟾宫折桂,只可惜天妒英才,年纪轻轻的,就意外身亡了。

旁人都说,若非是谢家的郎君们薄命,又怎会轮到谢言岐捡漏,来袭承了这个世子之位?

谢言岐,那可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打架赌钱逛花楼,样样不漏。而且他文不成,武不就,和他的两位兄长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因为这个不争气的幼子,镇国公常年气血攻心,镇国公夫人啊,更是愁白了头。

如此,倒也能理解,这位矜贵的世子爷为何会隐瞒身份,到这扬州来了。

虽然现在这个时间点,着实有些微妙,但圣人总不可能昏聩到,会派个纨绔子弟,来调查这扬州流民之事吧?

这样一想,庞延洪便也对他卸下了不少的警备。

谢言岐闻言,挑眉侧目看他,拖着吊儿郎当的腔调问道:怎么,庞大人对她有兴趣?

庞延洪忙是摆手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既然是谢公子先看上的,那本官可不敢再有什么别的心思。

谢言岐提了提嘴角,心底冷嗤。

看来这个庞延洪还真是不简单,这么快,就在京中打探到他的真实身份了。

要知道,他可是在这其间,设了不少的障眼法。

既然庞延洪没找到巨贾谢家,也没找到谢氏望族,而是对他的态度转了个大弯,那只能证明,这个姓庞的,手已经快伸到长安去了。

也难怪圣人三番两次的召他觐见,就非要让他来这扬州一趟。

谢言岐向后靠了靠,垂眸看盏中的绿酒,忽而一笑道:所以庞大人此次请我过来,就为了让我看这个?

庞延洪不禁一愣,道:这初沅姑娘可是因为您,才能在今天站在这儿啊!

谢言岐的眉梢小幅度地上抬了一下,眼中隐现的笑意,还真是多情又无情,风流且凉薄。

他漫不经心地笑道:当时不过就是想玩玩儿英雄救美的游戏罢了。庞大人须知,这触手就能碰到的东西,实在就没什么意思了。

毕竟在眼下,凭他的财力和地位,确实不需要任何难度,就能随随便便地将初沅带走。

就算没有,想必那位初沅姑娘,也会因为这份恩情,而对他心存感激,就连芳心暗许,也并无不可。

镇国公府的世子爷,其出身之显贵,皮囊之俊美,确实有招招手,就能勾来美人无数的资本。

听了这般戏谑的笑言,庞延洪一时哑然,惊诧之下,就连杯中的酒,也不慎洒了几滴出来。

他倒是不曾想,这位纨绔的世子爷还真如传闻那般,风流不羁,游戏人间。

他看了看底下曼舞的初沅,又转头看了看身旁那个薄情的男人,试探着问道:那这初沅姑娘

事到如今,谢言岐也懒得再和这个姓庞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将杯盏扣到桌上,似笑非笑道:这便是庞大人您自己的事儿了。

庞延洪用手指点了点膝盖,思索片刻后,招手唤来一旁的婢女,低声耳语了一番。

既然这位世子爷喜欢玩儿,那他就好好地,陪他玩一玩。

待婢女得话后躬身退去,庞延洪不经看着身旁的谢言岐,扯起嘴角一笑。

***

这时候,楼下的这支舞,也到了尾声。

鼓乐声渐弱,初沅抛起萦风的水袖,在缓缓落下的绕身薄纱中,将动作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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