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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极为肆意地轻笑一声,哑着嗓音,若有所指地笑道:殿下,长大了啊。

话音甫落,初沅的整张脸,便倏然红了个彻底。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小手抵着男人的肩膀,憋半天,这才似羞似嗔地,瓮着声音嗫嚅:你、你个登徒子!

闻言,谢言岐徐缓抬首,唇吻沿着她的颀秀脖颈上移,若有若无地贴近,到最后,他俯着首,吻住她的耳珠,在她耳畔轻笑道:殿下知道就好。

他也没想过,在她这里做什么君子。

他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君子。

他的呼吸灼得初沅头皮发麻。

她忙是去推他,嗓音噙着几分娇,你、你离我远点。

这回,谢言岐倒是极为配合,随着她的轻推后退半步。

初沅撑着妆台边缘,从上面下来。

落地之时,她竟是月退软地趔趄一下。

见状,谢言岐伸手去扶。

却只触到她微凉的衣角。

初沅忙不迭倒退一小步,和他拉开距离,抬眸望向他的目光,怯生生的,好似他是什么吃人的豺狼。

不过,他方才那个阵势,确实也和吃人无异。

谢言岐看着她红到冶艳的嘴唇,眼神微动,不自觉地滚了下喉结。

他不免自嘲一笑,转过身,阔步走向不远处的屏风。

那上边,还挂着她留着更换的襦裙。

初沅靠着镜台,眼看着他取下宝花缬纹湖蓝绫裙,又迈着不紧不慢地步履,去而复返。

谢言岐将手里的绫裙展开,牵着两端绕过她头顶,慢条斯理地系着绸带。

手背的掌骨随着他五指的动作,错着青筋,时有时无地清晰浮现。

蕴着她无法推拒的力道。

初沅垂着眼帘,看着他熟练地将月匈前绸带系好,脑海里一幕幕闪现的,是方才的意|乱|情|迷,他的出格举止。

她悄然掀眸,沉默地打量着他。

他微垂着眼睑,给她穿戴衣物,神情专注且认真。

全不似上一刻的轻佻风|流。

好像仅她一人,还为着先前的事情,心绪不宁。

意识到这点,初沅的心里,登时涌上一股愠怒,混着羞赧,让她难以平复。

也许是想要泄愤,又或者是出于报复的心态。

她伸手,攀住他的肩颈,踮起足尖,软糯樱唇贴上他的颈侧。

见状,谢言岐习惯性地扶住她的腰肢,以防她站不稳跌倒。

孰料下一刻,颈侧吃痛。

初沅贝齿轻阖,咬住他。

***

这场仲夏暴雨始终不见停歇,滴沥敲着屋舍青瓦,自房檐落下一帘雨珠。

楼阁四周的槁扇大开,谢贵妃跪坐于几榻上,纤纤玉指端起一樽杯盏,一边观赏着外边的雨景,一边浅抿品着茗茶。

静待须臾,是苏承泽最先换好衣物,从旁边的暖阁出来,对着她拱手行揖,见过贵妃娘娘。

谢贵妃抬眸看他一眼,笑着招呼宫婢看座,示意他不必拘礼。

从始至终,苏承泽都恪守着君子之仪,表现得不卑不亢,颇有名仕之风致。

谢贵妃侧目打量着他,笑得愈发满意

今年的这位状元郎,不止惊才绝艳、相貌俊逸,更是有着翩翩风度。

他们一行人冒雨回来的时候,那个引路的小宦官便给她回禀,说是这位状元郎脱下外袍,为殿下挡了雨。

也难怪,就他的衣物湿得最透。

这般光风霁月的青年,又能和初沅相谈甚欢,兴许就是那日夜宴上,初沅看中的郎君罢。

思及此,谢贵妃打量的目光愈发柔和。趁着初沅和谢言岐尚未出现,她就先旁敲侧击地打探起,苏承泽的身份和家世。

得知他是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谢贵妃的心里是更加认可。

这样的才干,这样的身世,确实是配得上,金枝玉叶的昭阳公主。

虽说因着家风,苏承泽自小和经史子集打的交道最多,以至于在处事之上颇有些迟钝,但他也绝非不开窍的书呆子。

眼见谢贵妃接二连三地问起他的事情,苏承泽的心里,也逐渐起疑。

就在他思忖之际,这时,侧边的廊道里跫音逼近。

苏承泽望向那边,恰好瞅见拎起裙摆,垂眸迈过台阶,逐步向他们走近的初沅。

屋檐垂下的雨帘滴沥打着栏杆,溅起水雾朦胧,宛如轻纱将她的窈窕身段罩在其中。

她整个人就像是春日抽芽的兰穗、雨中枝头的梨花,不染纤尘。

苏承泽的呼吸,登时有刹那的凝滞。

电光火石之间,他好似明白了,谢贵妃的用意。

如果他所料不错,应是谢贵妃帮着昭阳公主招婿,看中了他。

不多时,初沅穿过廊道,行至这处楼阁。

谢贵妃忙是招手,示意她落座身旁,拉着她的手闲聊,时不时地,就将话头抛给苏承泽,引着他们叙谈。

因着先前的偶遇,初沅也能和苏承泽说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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