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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这里等到现在,已经是逾矩之举了。

正当这时,圣人也关切地再次问道:这回,总该回去好生歇着了罢?瞧你,这一整晚没睡,眼睛都红得像小兔子似的。

初沅闻言一怔。

她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睛,随后,起身向圣人辞别,是初沅任性,让阿耶操心了。

顾及她通宵未睡,圣人也不舍得在这个时间点开口,问询她和谢言岐之间的事情。

他忙是唤来宫人,让他们送初沅回去。

初沅纵是心有不安,但这里用不着她,多留亦是无益。

自前殿走到屋门,她几乎是十步九回头。

见状,圣人的心里不免五味杂陈。

虽说他一直在为初沅的婚事烦心,可如今,真的见到她对旁的男子如此上心,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膈应。

尤其她心仪的对象,还是不久之前,为了救他性命,险些在鬼门关走过一回的谢言岐。

他也实在没办法去找他责问问他究竟是使了何种手段,骗走了初沅的一颗芳心?

这时的圣人,就有如吃了个哑巴亏。

左右都不能讨个说法。

因着整夜的担惊受怕,初沅回到寝宫之时,俨然是困倦至极。

可她辗转反侧,如何都没有睡意。

她的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时时缚着她的情绪,让她不得安宁。

她还是没有办法,真正地定下心来。

她也做不到,对谢言岐的伤情置之不顾。

悬而未决的忧惧,和排山倒海的乏倦,在她的脑海来回拉扯着。

等她好不容易入睡,梦里却又是光怪陆离的情景。

最后,她又是冷汗涔涔地惊醒。

初沅倏地自榻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窗牖漫进些微的凉意,外头风清月皎、暮色弥漫,赫然已是入夜。

望见外边的天色,初沅黛眉颦蹙,忙是趿鞋下榻。

也不知,他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她着急忙慌地往外走,临到门口,不期然地,和流萤撞了个正着。

流萤念着她白日补觉,未曾用膳,于是便估摸着时间,准备了一些糕点,以防她醒来时备膳不及,挨了饿。

怎知,她尚未安排妥当,初沅就已经醒了。

流萤不由得面上一喜,殿下睡好了么?有没有饿着?要不要奴婢去传膳

对于她这一连串的发问,初沅尽是一概略过。

她径直问道:流萤,你知道镇国公府的世子谢言岐,他醒了吗?

流萤的笑容略是僵住,殿下问这个作甚?奴婢方才去厨房制备糕点,碰巧遇见尚药局的医工在煎药,好像是听见他们说,这位世子在傍晚的时候醒过一回。

尽管如此,但初沅的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得知自家殿下是想亲自过去探望,流萤不免惊诧地睖睁双眸,劝道:殿下,镇国公府的世子那可是外男。况且,现在天色已晚,您在这个点贸然过去,怕是有损您的声誉呀!

这样的道理,初沅自是知晓。

不过,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去面对一切。

到最后,初沅还是难得的任性了一回,去了谢言岐暂住养伤的那处暖阁。

为了方便行事,她并未堂而皇之地过去,而是借了流萤的衣裳,佯作宫婢前往。

然而她的伪装实在拙劣,未待她走近,一直守在门口的奚平便认出了她的身份,径直上前向她行礼,殿下。

被戳破的窘迫,让初沅分外地不自在。

不过,到底还是内心的担忧,占据了上风。

她始终记着来此的目的,世子的伤情可有好转?

奚平道:世子傍晚醒来,吃过一回药,眼下正睡着,已无大碍。

初沅看向他身后那扇紧阖的门扉,问道:那,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不会发出声音打扰他的。

奚平侧身让路,殿下请。

许是为了让谢言岐更好地静养,外头就只有奚平和另外两名侍卫把守,同样,屋内看着的,也仅有两个药童。

进屋以后,奚平便让他们先行退下,给初沅和谢言岐留出独处的空间。

听见屋门在背后徐缓阖上的声响,初沅也迟疑地迈上前,伸手挑起隔在里间的那道竹帘。

烛火摇曳,淡淡的药香萦绕鼻端。

初沅越往前,那股药味便越是明显。

直至最后,她坐在了谢言岐的榻边。

谢言岐仍是双眸微阖,暂时还没有苏醒的迹象。病中的虚弱,反倒是削减了他眉眼间的那股锋锐和风流,显得有几分苍白。

初沅探出纤细指尖,触碰他温热的气息。

真切感知的温度,轻而易举地,就让她落了泪。

一时间,那些惴惴不安的忧惧,好似都在此刻,无声宣泄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轻攥住谢言岐的手,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接一滴地掉落。

她犹自哭得难过,便没能及时察觉,谢言岐指尖微动,慢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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