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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平朝,这是前所未有的重罚。
当初蒋半朝轰然倒台,集齐十二宗不赦之罪的蒋家也只是流放矿区,三代内不得离开矿区而已。
纪新雪在众多难以置信、痛心疾首的目光中岿然而立,不躲不闪的与朝臣们对视。
他知道大理寺牢狱中的官员们罪不至此。
如果按照旧例和长平帝惯常喜欢的方式处置,大理寺牢狱中的官员最多官降五级,然后在两年内告老、告病、外放去清闲衙门养老。
正是因为在做错事的时候就能预想到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这些人才会在权衡利弊后选择以自身为赌注,博取本无法奢望的东西。
纪新雪要借着对这些人的重罚,彻底掐灭赌风。
朝臣们用律法和旧例与纪新雪讲道理、以纪新雪昔日在封地的所作所为威胁他无所不用其极的反对纪新雪为大理寺牢狱中的官员定下的重罪。
半个月后,分别在关内道和山南西道不同地方的纪明通、纪成和宣威郡主同时命人送回奏折。
他们奉长平帝的命令平息地方异动,发现当地官员有不臣之心,纵容豪商和乡绅愚昧百姓、散播谣言,蓄意污蔑朝廷和长平帝。
三人的奏折中附带当地官员的口供,其中刚好有大理寺罪臣们的名字。
大理寺牢狱中的罪臣们,又多了项疑有不臣之心的罪名。
长安朝臣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大理寺牢狱中的罪臣身上时,关内道和山南西道忽然多了许多走亲戚的人。
这些人大部分来自京畿,少部分来自山南东道的安业和商洛。
他们身穿干净整齐的新衣服,带着不贵重却足够体面的礼物来寻找已经几年、甚至几代没有联系的亲戚。
关内道和山南西道中,不乏听闻当地官员入狱,见到江南商人被放出来,仍旧坚信新政苛待百姓的人。
这些人将主动找上门的亲戚拒之门外,甚至会故意与族老和乡绅报信,联合村中青壮,乱棍撵走外来人。
然而听闻隔壁村的外来人出手非常大方,不仅没有在亲戚家白吃白喝,还主动给亲戚不少帮助。
亲手撵走亲戚却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的百姓,难免生出后悔的情绪。
有的人后悔,只敢与自家人念叨。
有的人后悔,立刻打听亲戚的去向,试图将亲戚接回来。
后者忽然从村子里的英雄变成叛徒,不仅被族老当众训斥,还会失去在乡绅家做工的机会。
强烈的反差让百姓心中生出难以言喻的委屈,忍不住仔细回想亲戚曾与他们说过的话。
城内和村中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时,衙役再次走街串巷的通报要事。
安武公主有令,但凡有散播谣言之人,立刻下狱,充公其半数家产。
不久后,百姓们惊讶的发现,令他们委屈的族老和乡绅陆续被衙役抓走。
前些日子城内的父母官下狱时,衙役也曾走街串巷的告诉百姓
罪臣为谋求私利,纵容有心之人蓄意污蔑朝廷。
因为族老和乡绅的话,百姓始终不肯彻底相信城中父母官的罪名。
他们对从未有过接触的父母官都有这样的信任,更何况是犹如主心骨的族老和乡绅?
村民们忍着对衙役的惧怕赶往族老和乡绅家中,想要阻止衙役的暴行。
然后看到衙役从族老和乡绅家中搬出整齐串好的铜板、足有手指大的银锭子、甚至还有金豆子和彩色的石头
衙役按照安武公主的命令,将有意散播谣言之人应该充公的家产,整齐摆放在距离罪人家中百步之外的位置展示五日。
见村民们满脸诧异,衙役大声道,这算什么,糖商孟九知不知道?
村民们闻言,脸上浮现感激,胆子也比之前大了些,他们高声道,知道,年初的时候,孟大善人答应为我们村出百两银子修路。
村子的位置格外偏僻,即使是正值壮年的人,从村口走到官道,也需要大半日的时间。在村中和县城往返,至少要用两日。不仅在外过夜危险,还要吃至少三顿饭。
等到修出平整的小路,只要他们起得够早,当日就能在村中和县城往返。从前因为路途和花费从未进过城的人,都可以去县城看看。
衙役眼中浮现感慨,糖商孟九也因为散播谣言下狱,县衙按照安武公主的命令,去清点他的家产,从中拨出半数充公。你们猜清点出多少银子?
为什么要抓孟大善人?!身形高大的村民恶狠狠的瞪着衙役,情绪激动之下口不择言,你们是不是看不得我们有半分好?
他老娘身有顽疾,每月都要去县城的药铺三次。
家中的壮劳力只剩下他和弟弟,他要在村中照顾老娘,弟弟便在县城中做工贴补家用。
弟弟上工,轻易不能离开。
他每次去县城抓药需要两天,三次就是六天,既耽误干活,又要用粮食请村里的人照顾老娘。哪怕有弟弟贴补也入不敷出,只能消耗家底。
如今家中已经没有余财,老娘随时都可能被迫断药。
孟大善人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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