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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盛整个人都是蒙的,然后全身止不住地抖,开始愤怒地嘶吼:“你们骗人!今天是我生日,我妈说要带我看电影,看完电影她还要带我去我想吃很久的那家比萨店,我要去找她……”

今天是他生日啊。

说完班盛就要拔针管结果被一帮人按住,然后他再次昏了过去。

自那以后,班盛患上了心理阴影,他那个时候年纪小,不知道这是生病了。

人人都说班盛这个孩子可怜,表达同情的时候又在耳边碎嘴一句:“他妈可惨了,去找儿子,结果活活被人用数据线勒死,这还不够,听说那个变态还补了两刀呢。”

“是你害死了你妈。”

他可能真的像那个算命的说得那样,是个天煞星,克死了最爱自己的人。

班盛从此再也不敢过生日,他总觉得自己降临在世上是一个诅咒,他失去了最爱自己的妈妈,这个家也从此四分五裂。

让班盛心理反复受到折磨的是班盛父亲,因为班父过度思念亡妻,他受到了长达十多年的冷暴力和怨恨。

班父虽然没有说过什么,但他一举一动都好像视班盛为杀人凶手。作为一个父亲,班父从来没有给他过过生日,也没有去学校开过家长会,不关心他任何事,连班盛长多高,穿多少码的鞋子都不知道。

他一个人长大的。

因为身上背负着罪恶的虚无的十字架,班盛从来没有睡过一个整觉,经常失眠,情绪抑郁,需要靠长期服用安定来生活,但一闭眼就想到妈妈被活活勒死的场景。

班盛在脚踝里纹了黑百合,那是他妈妈最喜欢的花。

班盛不敢在人前表达自己的善意。他不知道,善良是对的还是错的,好像错的,因为他把自己妈妈害死了。

到后来,班盛发现伪装恶意可以能保护自己。所以在学校,他永远拽酷着一张脸,不插手任何人的事,眼神里藏着厌世,别人是死是活都不关他事。

而梁嘉树,不用乌酸说,林微夏也猜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林微夏不由得蹲下身,手里还举着手机,不停地往下掉眼泪,混进沙子里,她感觉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

好像她冲电话里喊,就能得到世界的某种回答一样,然后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答案在哪里?

班盛的状况不太好,医生决定启动mect治疗和电针,来干预他脑子里消极的观念和悲观想法。

林微夏知道这个治疗,通过麻醉针,松肌剂以及电极片,用适量的短脉冲电流刺大脑,从而让病人意识丧失,以此控制抑郁自杀的想法。

班盛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林微夏站在门外感到浑身发冷,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班盛被推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他躺在那里,睫毛幽黑,像一尊没有生气漂亮的雕像。

林微夏感觉自己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班盛做完治疗后,精神好了很多,只是他的记忆力下降了很多,最近的小事经常忘记,以前的事却记得更清楚了。

一次午休,班盛推开落地窗坐在那里晒太阳,林微夏坐在旁边正在削一只苹果,班盛抬起手指揉搓了一下眼皮,人靠在椅背上,神色倦淡,缓缓开口:

“我最近总梦到梁嘉树。”

刀刃剜着绿色的果皮,动作一顿,班盛见她的反应抬了抬眉骨:“是不是好奇我怎么会提他?”

林微夏把苹果和刀放在一边,抬眼撞上他的眼睛,一开口发现嗓子都是哑的:“阿盛,我都知道了。”

知道了这么多年他经历了什么,这些年又是如何捱过来的。

梁嘉树在学校一直受到无休止欺凌,班盛作为他的同桌,对他的态度从来都是表面的放任和冷漠的旁观者,但只是表面这样,因为骨子里善良和不忍,他暗地里还是私下帮过梁嘉树几次。

那天在游泳池,班盛把梁嘉树从泳池里救出来后,梁嘉树身上全是血痕和淤青,他下意识地用身上的衣服遮住伤口,因为疼痛动作极其缓慢地擦着脸上的污泥和血水。

一切都弄好之后,梁嘉树小心地啜泣了一下,然后擦干净眼泪,纯真的眼睛透着真诚,因为牙齿被打掉一颗,他虚弱地扶着墙,结结巴巴地说:“班……盛,谢谢你。”

那天班盛刚被班父教训过,整个状态不太好,他几乎是有些厌倦地说:

“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结果一语成谶,梁嘉树出了意外。

他只是一次没有伸手,却失去了梁嘉树。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幸运的人。

所以当初他故意把自己打成恶人,因为愧疚,自责。

班盛剧烈地咳嗽了一声以至于胸腔发出剧烈的颤动,眼眶发红,说话的气息不稳:“要是……我当初没有对他说那句话,如果在事后负责把他安全送回家。”

结局是不是不一样。

班盛的家庭很复杂,后来班父重新找了个女人,班盛读高中的时候经常变着法地气那个阿姨,他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他爸结婚。

班盛总觉得,如果他爸结婚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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