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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知道的,总会是一百块橡皮

“铁的熔点大概是1500多摄氏度,而人体最难燃烧的骨骼,主要成分是磷酸钙、碳酸钙和氟化钙,大概在8-900度时就会分解,所以铸剑的炉子,烧一颗头理论上应该没问题。”

金光瑶对我这番艰深理论没有回应,用木匣捧着那颗贴满符咒的头颅,眼中不知是何神色,似有悲悯,又有怨毒,又似乎有几分踌躇。

“事已至此,”我看着他,道,“怎么办,你还想留着过年?”

他被我逗笑了一下,那笑容却有几分苦涩。

于是他终究连着木匣丢进炉底,木匣被提前灌了油脂,立刻噼噼啪啪烧成一团大火。

“怎么……先前竟没想到呢?”他盯着那团火,喃喃道。

“没办法,你们这边不时兴这个,”我抽扯着鼓风的设备,热气已经把我全脸蒸的通红,道。

他到底是个男人,把风箱接过去了。

我们同时沉默,空间里只有风动的韵律和炉底咯咯喳喳的声音,过了一会,咯咯喳喳的声音也没有了。

我凭经验判断,烧完了。

他把残魂收在锁灵囊里,直起身,鬓角也微微汗湿,额上朱砂有些流淌下来。

若是换了寻常人,满身是汗的样子多半有些狼狈,但他这幅形貌,倒显得有几分妖艳。

他很温柔地笑起来,在脸上抹了一把,看着我,问:“你刚才说那什么熔点的,男人和女人一样么?”

一股凉气从我脚心串到后脖颈,我不假思索地答道:“不一样,女人的熔点比男人高三千度。”

他眯着眼,笑说:“胡说八道。”

我回答:“你不胡思乱想,我就不胡说八道……”

于是他这次真正地笑起来,有声音的那种。

-

我们沿着小路往外走。

我走在他身后,很慢很慢。

他就也慢下来,立在夜色里等我。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等,又指指芳菲殿的方向,我知道怎么走,会乖乖自己回去休息。

他还是立着,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想说一句没事,刚一张嘴,哇地一声就吐出来了。

我十分窘迫,没人吐的是好看的,何况我吐出来都是黑黄的中药汤子。

他挑了下眉:“你不是烧过很多人?”

“那是工作……”我艰难应了半句,呕吐感一逼迫,黑色的汁液甚至从鼻子里呛出来。

“所以,刚才做的,是什么?”

我答不出来,那是,你吐得稀里哗啦时,也答不出来。

“唉,真的秦愫见我吐,假的秦愫见我也吐,我就那么令人恶心么,”他看着我,脸上依旧带着笑,说出的话却颇为自嘲。

说着,他绕到我背后,从身后提了领子,拎着走起。

他看着斯文,但一个有修为的成年男子,提个普通姑娘,丝毫不成问题。

他拎我到一处曲径通幽,流水潺潺的园景,把我脸按在水里。

我吓得手脚发凉,拼命闭气。心里叫着,不不不你不恶心,你把我放了什么样的彩虹屁我都愿意吹给你。

也许过了几秒?十几秒?几十秒?

我不知道,总之对我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突然把我头发一拉,我的脸才重新露出水面。

我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怎么样,不吐了吧?”

我在脑子里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还真不吐了。

麻蛋,你怎么不说把脑袋砍掉治头疼呢。

但我抬头一看,立刻就觉得当然是要毫不犹豫地原谅他……

他坐在假山的石头上,月亮一照,笑脸显得格外温柔。整个人像幅好看的风景画似的。

“怎么,在那个世界,你没害过人吗?”他笑着,问。

我擦了下嘴边的药渣:“害过,怎么没害过。那边人人都说我是个绿茶婊、安陵容呢。”

“安陵容是谁?”

“你不认识,”我扁扁嘴,道。

他似乎对我用的词句有些疑问,但并没有深究,只是问:“你干什么了?”

“我帮接了一个朋友的面试电话,没告诉她改了时间,”我低头道,“我知道她一直想去那家大公司。”

“她真是你‘朋友’吗?”

“是,我们打小学就是同桌,我小时家里条件不好,连块橡皮都是她给我的。”

“怎么给呢?”他突然问。

我突然哽住了,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

而那一幕,我清楚地记得,记了这么多年。

她铅笔盒拉开,有一排橡皮,红的,蓝的,水果造型的,带香味的,然后她从中选了两块,拿在手上又比了比,然后把看起来比较差一点那块递给我:“这块给你吧,反正我也用不上。”

道理我都懂,那是她的东西,就算用不上,扔了丢了,也没有义务给我。客观上,我终是受了人家恩惠,尤其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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