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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姨娘如受惊的兔子般,眼眶红红的,低头雌伏将快要流出来的泪水逼回去。在袖管隐约可见的手忽然齐齐紧握,认命般地闭上眼猛地就跪在了鱼璇玑跟前,呜咽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卫玲此来就是求六小姐救我儿一命。
笑话,你儿子害人性命被皇上下了旨斩杀,我如何能救?况且,你该求的人是丞相,不是我这小小的庶女!她就知道卫姨娘是为了安勇的事情来的,哼,她现在倒还真看得清相府的形势。
拒霜感觉她们要说的事会很重大,挥手将伺候的丫鬟都招走,自己也亲自到花厅门口去守着,不准外人轻易靠近。
六小姐,只要你愿意,你一定能救勇儿的。卫姨娘跪着挪到鱼璇玑前面半丈的地方,眼含悲切要哭出来了。您是十皇子未来的侧妃,深得十皇子的喜欢,跟桐封王也算交好,你要是开了口十皇子一定会帮忙的。
鱼璇玑霍然冷笑,将茶杯朝旁边的小桌上一放,冷嘲道:你也说了,本小姐只是十皇子未来的侧妃。既然是未来的,那么变数就极大,很多事是不能轻易而为之的。再者,是皇上亲下了圣旨,百官为鉴,炎京百姓耳闻口传,你确定十皇子有通天的本事能扭转局面?
还,还有桐封王啊。鱼璇玑所说何尝不是她明白的,可是她就这么个儿子,就算是不可能的法子她也要试试。
那你该去求桐封王,而是来我这碧瑶阁。冷语相送,鱼璇玑甩袖起身,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居高临下不怒而威。
卫姨娘怕她要走,跪过去抓着她的裙角,泪眼婆娑苦苦求道:六小姐,勇儿那日去牢里回来就跟我说了你们间的对话,我知道你已清楚了晃儿和鞭尸的事,我不敢乞求你的原谅。如果你想出气,只要勇儿被救出来了你就是杀了我也可以。
卫玲,你始终弄错了件事。清秀的面庞上满是霜雪刺骨,她连声冷笑,讥讽道:安勇不是个蠢人,那就是你越活越傻了。那我就告诉你,害死你亲生儿子也就是那个短命的七公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后院做主的那个女人。当年就是她指使翠浓下了毒,本来是要毒死两个人的,不过安陵幸运没喝那个汤,侥幸没死成。
当年的翠浓是府中丫鬟里一等一的红人,为什么突然就被罚到了祠堂?她在祠堂里好好的,又怎么会死状凄惨地被人在清姝院发现?如果你现在还不清楚也没关系,等安勇死了你们母子一起去黄泉问问早死的七公子,什么都明白了。
她这一番话柔中带刺,即冷又刚,一句句如尖刀般剜在卫姨娘的心上。抓着她裙子的手松开,失神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脸色苍白如鬼,口中喃喃道:怎会?怎会?
这世上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就好比你对安陵鞭尸了她还能活着回来,又比如我在囹圄中无人可依靠还是正大光明地出了牢笼,回来继续做六小姐。眼角生起讥诮色,鱼璇玑咧嘴笑得无比柔和,俯身在她耳畔轻声细语。十几年前你不如苏宁儿,多年后纵然你儿子成为一关总兵最后还是落得人头落地的下场,而她的儿子却能顺利地继承丞相府的一切一切,哪怕石板里的一棵草,它的主人永远都是安纯,而不会是你和你短命的儿子们
不,不,我不要勇儿死!卫姨娘突然面目狰狞地扯着嗓子喊起来,双手死死拽着衣角,眼中流露出来的不是平日里的慈善和蔼,也不是对安勇之事的悲切,而是浓烈滔天的不甘还有深沉若海的仇恨!
鱼璇玑扯唇笑了,那清秀的模样如春花之绽,瞬间夺了百花的风采。她直起身子冷眼瞥着地上的卫姨娘,施恩般样子却语气凉冷无情。我救不了安勇,不过倒是可以给你指条明路。成不成,就看天意了。
处在绝望和仇恨边缘的卫姨娘乍然听她这么说,精神顿时来了,紧张又迫切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她并没急着将办法说出来,而是看着主院那边诱导道:你可知他其实是替人死的?
替人死?卫姨娘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有这点,为什么不是被人设计陷害而偏偏是替人死?
安勇虽是庶出,好歹也是长济关的总兵,手中握有一定的权利,于丞相的势力有助益。然皇上下旨后,丞相当场吐血,再也不管安勇的事情。为何?她哂笑着,吐血又死不了人,他现在还不是每天在府中好好过日子。当一颗有用的棋子没有丝毫价值,结局就只能是做弃子。天家就九殿阎王,既要他三更死,作为深谙为臣之道的丞相又何必去徒手惹腥臊呢?
有寒风冷冽又若鬼魅嗄哑的话在耳边回响着,久久散不去。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般,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都没留下。想不到,想不到会是这样。她一介妇人不懂朝政,可她还是知晓些事情的。鱼璇玑的话暗示她,安勇是丞相势力做大的棋子之一,襄惠帝下旨杀他就是要削弱丞相的势力,而安禄显然是知晓了襄惠帝的意图,要牺牲安勇保住他的权势。
她从未想到过,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不堪,这比知道大夫人下毒害了她第二个儿子还要令她痛心。夫妻多年,为他生出的儿子成了他有用则留无用则弃的棋子,简直枉顾这么些年的夫妻情分。对亲生儿子尚且如此,那她怕是在他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她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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