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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演讲没有像往常一样得到听众及时的反应。姑娘托着下巴想:啊呀,好像从来没问过他们那种规矩森严的学校允不允许同学恋爱呢?好像是可以的,不然他总提到的詹姆怎么能一直穷追不舍的呢?好像应该侧面打探一下,他到底有没有小女朋友呢。她完全忘记了像以前一样发掘一些显而易见问题,好来批评这落后的学制,顺便再给对方的阅读清单上加几行参考书目。
小天狼星则意外地从她的随声附和里发现,尽管斯塔西娅一直读的都是女子中学,可交际活动譬如舞会一样不落,而她每年都能从母亲的后台借到英俊的舞伴。之前茫然的小鹌鹑现在又变成了一颗酸涩的小柠檬,在心里一边暗自揣度那张意外发现的照片里的男主角到底是不是她某个曾经的舞伴、一边诅咒斯拉格霍恩在内的一切舞会举办爱好者。
两个人一面心不在焉地琢磨着自己搜集到的信息,一面勉强操控着让它不要断掉、顺便最好向着更有利于探听的话题行进。等到实在无甚可谈、不得不匆匆互道晚安时,他们躺回到自己床上,才意识到这场分析博弈是多么的滑稽:与其说是探听心迹,更多的反而是自说自话的胡乱猜测。
好学生波尔顿小姐有些懊恼有些羞愧地进入了梦乡,而夜游者布莱克先生蹭地一下坐了起来,坚持了自己行动派的一贯作风。但过人的行动力往往并不能直接增加理智,这就导致他坐在地板上,环视着波尔顿家几排落地书架,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拜托,拜托,谁又会有去图书馆夜游的经验呢?
他蹑手蹑脚地快速浏览了几本相册,发现并无从推断出哪位舞伴跟她有着更密切的私人关系,只发现了这姑娘好像随着年岁渐长确实越来越美丽。小天狼星有些恼火地踢了踢书桌腿,好巧不巧地把前一阵从书店里搬回来的必读书目给撞翻了。他烦躁地弯下腰,草草把几本(不受他欢迎的)书摞在一起堆在地上,然而突然顿住了。
——瓦格纳。
他的目光撞上了书架上的一个烫金名字。今天这名字对他来说实在是出现的频率太高了。他忍不住升出了一种想知道斯塔西娅到底在喜欢什么、厌恶什么的冲动。
小天狼星伸出手去,把这本大部头精装本从书架上取了下来,随手翻了起来。根据批注,这本《瓦格纳传》应该属于波尔顿先生,似乎是他早年间还在攻读学位时购入阅读的参考文献。比起和魔法史课本一样中规中矩的铅字人物生平传记,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教授先生的手写批注更感兴趣。波尔顿家的人似乎在大写S的时候都会写得头重脚轻,很像一个花体的E;而在批评的时候尖锐且刻薄似乎也是写在这家的家谱里的。他看着若干类似于“只有这句不是废话”的评语,吃吃地笑出了声。
小天狼星最终在某一章上停了下来:他发现了一张便笺,写满了笔记和书目,顶端一行被反复勾画删改,似乎是写作者的重点:“可否讨论政治时局和献金来源、资助者政治立场之影响(例:瓦格纳-纳/粹)?或可尝试从社会规范及认知的角度出发——可做文献综述”。
他再次捕捉到了这个名字,想起了斯塔西娅皱着眉说“我妈妈的小叔叔死在纳/粹手上”的样子,于是他捏着这位受害者家属开出来的书单,在书架上寻找了起来。
短暂的搜寻之后,有一件事是小天狼星可以完全确定了的:这间房子里存放的大量书籍,都是斯塔西娅父母早年间的所有物,因为他非常迅速地找到了这张书单上列出来的几本相关的书籍。他信手翻开了其中一册。
小天狼星是带着好奇开始阅读的,然而很快的,一阵熟悉带来的即视感让愤怒占据了上风,等到他丢开这本书躺在地上发出无声地低笑时,更多地是被无力和好笑支配了——这本讲麻瓜三四十年前战争的书籍,仿佛是给他的亲戚们做的传记。他完全可以毫无不违和地把某些人名替换成贝拉(比如海因里希或者戈林),或者他亲爱的妈妈。
更滑稽的是,这些几乎可以和他的亲戚等量齐观的对象,是被他们绝顶厌恶的麻瓜——然而这些麻瓜有着格外先进的屠杀方法,他简直可以想象如果有机会,他妈妈和阿拉明塔姨妈大概可以摒弃前嫌,和他们就此项技术展开一场学术性会谈,并会试图把论文发在预言家日报上。
他侧过脸去,盯着那本书的书脊,长时间地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这本书真是太棒了,给了他非常好自我介绍指南,他完全可以勾画出该怎么介绍他那奇怪的家庭了:啊,亲爱的斯塔西娅,你总问为什么不能报警,因为我家就是另一个小世界里的纳/粹党啊!而且太不幸啦,在我们这个糟糕的魔法世界里,现在正是他们兴风作浪的时候——不过不要担心!他们屠杀麻瓜的技巧和真的纳/粹党人比可真是太差了!
——太糟糕了。他在心里哀嚎一声,长叹了一口气。感谢瓦格纳,同一天给了他两次暴击:心上人不仅熟知“会魔法的男人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糟糕故事,还厌恶着酷爱种/族灭/绝的极端主义分子,碰巧这样的人在他家里没有两打也有一打半,要是算上姻亲和那些态度暧昧不清的墙头草,那可真数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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