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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昨天还说不理我,他就嘴上难听而已。少女蹲下,拨开树下的绿苔和蘑菇丛,拔起一株剔透如霜雪的六瓣花。
她眼里亮起希冀的光芒:我找到琉霜花了,驱瘴香的最后一味香料也齐了。
回忆切换,林雾般的瘴气升腾,模糊中浮现一扇紧闭的木窗,窗内点着一盏散发暖光的烛火,将两道人影投在窗纸上,房间内的这两人在争执:
父亲!为什么还要继续杀害那些灵族?我已经研制出驱瘴香,瘴气不会再荼毒城民。青年的声音压抑着愤怒。
宁宵听出这是玉重绯的声音,所以那名少女是玉重绯的妹妹?
你能研制出驱瘴香,那你告诉我,最关键的一味琉霜花要如何去找?重夕找到一株用了三个月,而这一点点驱瘴香只能用半个时辰,只能救一户人家。中年人的声音很平静。
他继续说:孩子,你错了,荼毒点翠城的不是瘴气,而是穷苦。贫穷让他们因为今天的食物而烧杀抢掠,因为争抢过冬的衣物而相互坑害,因为想要活下去就把别人驱逐到瘴林。
玉重绯的声音很冷:用灵族的血去炼制聚灵香卖给那些宗门,您解决穷苦的做法令人作呕。
你以为是我?这种做法是你去年救下的一个村夫开始的,哦,忘了告诉你,他在那天晚上的时候扎破了邻居的窗户,隔天他的邻居就死于瘴气他告诉我,他太冷了,需要一条棉被过冬,而他的邻居那里刚好就有...
玉重绯怒不可遏:你住口!
窗外,玉重夕沉默地看着掌心中的那株琉霜花,单薄的花瓣将枯半枯。
忽然烛火一暗,父子争吵的景象逐渐模糊,另一个场景徐徐浮现:昏暗中一盏行灯亮起,玉重夕跪坐在地,衣摆在地上铺开成一朵莲。
灯火幽微,她借着灯火在墙上划着什么。
宁宵凑近才看清,她刻的是名字,一整面墙都是名字。
而玉重夕边刻边说:第两百三十九位,花繁。花繁,你好,请安息。
周围没有别人,但宁宵知道她不是在自言自语,她是在跟与她结契的灵族对话。而只有结契之人才可以看得到自己的灵族。
墙上的刻痕断断续续,玉重夕继续说:
第十一个灵族遇害的时候,他的血溅上了哥哥的一只眼睛。哥哥终于忍受不了,离开点翠城。
你问我?我不会走,我要把他们的名字都记下来。嗯,这很重要。
对不起啊,我一个都救不了我知道你没有怪我。
我很喜欢点翠城,但是大家过得不好。每天都有人因为瘴气死去,每年冬天都有人埋在雪堆里,他们的肚子里全是树皮和草籽不,吃这些是活不久的,但是瘴气里长不出庄稼。
我昨晚又梦到了,我梦见明年的春天,瘴林里的幽谷开满琉霜花。可惜点翠城,并不需要琉霜花。
她刻下第两百三十九位遇害者的名字,最后一笔。
她看着满墙的名字,轻声道:今晚又有人把自己的灵剥离出来了,但我不想再多刻一个名字了,一个都不行。你来吧,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救她的吧。
不,你必须答应,这是你我的契约。
行灯里的光芒熄灭下去,玉重夕的回忆与生命终止。
宁宵知道这是她被自己的灵夺舍了。或者说,她是自愿的,是献舍。
他们置身于一片黑暗中,渐渐地,浅蓝色的六瓣花渐次绽放,然后那些花开始破碎,碎裂的花瓣锋利如刃,向他们席卷而来。
宁宵看着铺天盖地的花刃,心知躲不过。
再看看重伤未愈的洛闻箫,自觉地挡在少年面前。
花刃一眨眼就到他眼前,宁宵可以听到它们破风而来的锐响,甚至可以看到花瓣上晶莹剔透的露水是真的看得一清二楚。
或者说,时间似乎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拉长放慢。
离他最近的一瓣花刃被某种力量悬停在他眼前,离他的眼角只有一寸不到的距离。
宁宵忍不住转头去看洛闻箫,少年的动作也被定格,他似乎想要伸手捏诀,幽紫的灵力凝聚在他指尖蓄势待发。
而一切的诡异现象来自于宁宵面前一个悬空的棋盘,木质的棋盘古朴大气,镂刻其上的不是楚河汉界,而是微缩的山川湖海,落日余晖映照其上,就像立体的堪舆地图。
这是原主的本命武器璇玑棋。
宁宵记得原著的相关描述:天下为局,万物皆棋。可以复刻修为比原主低的一定修士或他族的能力,如棋子般任意驱策。
棋盘上有一处在散发灵光,宁宵伸手轻轻一点,那一处瞬间在他指尖下放大,是开满琉霜花的秘境,甚至洛闻箫、慕铮、玉重夕的契约灵都可以看到。
光点的颜色应该与灵根属性有关,宁宵看着棋盘上洛闻箫周身萦绕着的幽紫灵光,再结合主角是极品雷灵根推断而出。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洛闻箫本人就在他身旁,而棋盘上的少年安静待命,宁宵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棋盘上的洛闻箫,然后就看到站在他身旁的少年脸上的碎发也跟着微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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