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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他难得闻言软语,千儿八百年头次变脸,可见这是提前给我喂颗定心丸,夜央殿里阿玉指不定已经摔了满屋子东西,龇牙咧嘴地在磨刀霍霍向小白。

我捉紧了冬寒的衣袖,随他慢慢走着,他一路浅笑,只偶尔回首安慰我道,无妨,今日是我私自带你出门,出了事,我比你高,也能担着。

我心不在焉地想着文劫方才的话,冷不防冬寒提了我衣领一下,有门槛他声音低低,少年婉转,低头转首,领着我跨过一道矮矮门槛,似是不经意间一朵粉纸扇绽开的温柔,细碎花瓣碾压出芬芳汁液。

饶是之后此去经年,也再未见过比他更漂亮的少年。

临近夜央殿,我扯住了冬寒缀着几多碎花的衣摆,朝他咧嘴,我进去见阿玉,你在外头等我,毕竟我顽劣惯了,被拍几次屁股蹲儿也没事,顶多就是打狠了点儿。

他依旧拉着我另一只手,对我的话恍若未闻,笑着道,这叫同进退,共患难,顶多也是一起挨板子。说得如同丑媳妇儿终须见公婆的郑重,我只得回干干一笑。

阿玉妖娆的声音却从里间飘了出来,不大,却清清楚楚,不慌,两人一同进来罢。

我一颗心登时飘忽了起来,冬寒却捉着我的手将我一把拉进了夜央殿,进殿那一刻,有个人影端端正正坐在我平时吃点心的凳子上,把玩着我那一套琉璃小著,视线对上的一刻,我忍不住便脚下一滞。

阿玉身上穿得郑重,束发玉冠还未落下,黑面银缎的长袍笼在他清瘦白皙的身子上,一丝不苟,苍龙刺绣收起凶狠利爪,安静游溯在长袍上边,服服帖帖。

他轻轻敲打着琉璃小著,一声一声清脆,脸上优雅从容,瞧不出一星半点愤怒闹气。

却并没有在见到我时嬉笑着朝我张开怀抱,轻佻戏谑,小白,过来。

他眼里流转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情绪,不过对视片刻,我便败下阵来,蔫蔫挣了冬寒的手,腾腾几步跑到阿玉身边,不顾一身灰尘,蹭上他的膝头,软趴趴道,阿玉。

他这才笑了一声,却是对着我身后,显而易见的挑衅。

我心里直道,冬寒你快些走罢。

天不如人意,更不如草意,冬寒温柔的嗓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陛下,如若在您身边,小白也是同冬寒一样的角色,您便仁慈一回,将他赐予冬寒,如何?

阿玉勾了嘴唇,修长手指曲着,轻轻抹去我脸上不小心沾染的尘埃,随后轻启薄唇,做梦。

然后又晃了晃食指,小白可比在孤家身下婉转承欢的鲛人贱民身份高贵多了去了。或者,你认为,我如此宠他,会轻易地许了你去?

我转过头,朝冬寒示意,让他不要再说了,他却坚定执拗得如同话本子里王屋山面前的愚公,螭吻陛下,您并非时常伴在小白身边,也不知他心里究竟要什么

阿玉朝他摆了摆手,轻易打断了冬寒接下来的话,然后他看了我一眼,揉了揉我的发心,朝冬寒说,孤家没心思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现下麻利地滚出去,或者,死。

冬寒一动不动。

阿玉便弹了弹指,温柔清澈的少年立刻屈了膝,却一声不吭,半跪在离我不远的地面,左边衣摆下流出汩汩血迹。

我握紧小拳头,心中嘶叫一声,却又换上一脸笑容,傻气得紧,眼里包着泪又立马收进去,冬寒,你出去罢。

夜央殿迅速出现两个侍官,将冬寒拉了出去。

他在铺满血迹的路上一语不发的望着我,眸光里是深重的温柔。

抱歉,对不起,又是我的错。

阿玉拍了拍我有些木然的脸颊,然后嬉笑,搂着我的手愈发紧了,小白,你是我的家人,不是么?

我依旧笑嘻嘻的露着半颗缺牙,对着近在咫尺的祸水美人说,是。他也笑着捏了捏我的脸,好乖。

随即他嗤笑了一声,又自说自话了起来,既然步步错,便从第一步开始挽救,小白以后也切勿走了歧路。不过,也无妨,便是误入歧途,我也会把你拉回来的。

阿玉最终没有对我大吼大叫,也没舍得拿戒尺哪怕轻轻摔一下我的屁股蹲儿。

他又开始了与我同食同睡,同榻而眠的日子。我却开始不习惯起来,只因之前他不在时,都是冬寒每日陪着我,甚至端茶沐浴也照看我,省了夜央殿里一众侍官的忙碌,可现下冬寒也不知在何处,夜央殿里的侍官又开始忙里忙外,阿玉虽则每日笑得风生水起,却也未曾与我透露一字关于冬寒行踪。

我着实心忧冬寒景况,而那日阿玉的态度,怒气深沉却隐而不发,依旧让我心有余悸。

这一夜,他靠在床榻边,把玩着我的小手,同我说,小白可喜欢凡间的故事?凡间的话本子在地府时白无常说过许多了,耳朵都要起茧。可我还是点点头,只因同他这般温情的日子不知几许,又要变成他不动声色却怒不可遏的模样,便蹭了蹭他的肩膀,朝他嗲声嗲气道,喜欢。

于是阿玉同我说了一个故事,他时而上挑却又专门拖沓的语调难得慵懒平静,从前有一个清心修佛的少年,在修行之时好心救了一条小银鱼,后来小银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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