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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牧身形笔直,目色坦荡,全然不为所动:“情急之下,无暇交待他人。她是奉圣命而来,若在我辖内出事,只会徒添麻烦。”

印海转动着手中佛珠,笑得一脸禅意:“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正视本心方是正道啊……”

萧牧面无表情道:“府内今夜有生人在,书房外似还缺一把守之人。”

印海唇边笑意一凝,只得站了出去吹冷风。

然而萧牧耳边也并未就此清静。

今晚的严军医似因他不顾换药时辰之举而大为破防,因此尤为啰嗦。

然而那些啰嗦声,在萧牧耳边却仿佛渐渐消匿。

他眼前闪过诸多画面,走神般怔怔抬起手,碰了碰脖颈一侧。

彼时那感觉很有些古怪,竟是前所未有——

而古怪的不止那一处。

黑暗中一身泥泞的女孩子,将手交到了他的手上——

萧牧下意识地握住了面前那只手。

正替他缠着伤布的严明:“……??”

纱灯映照下,裸露着上半身的年轻将军抓着年轻军医的手,气氛一时凝滞。

年轻的将军望着二人交握的双手,俊逸清冷的眉眼间似有一丝困惑在。

严明:……很显然该感到困惑的人是他才对?!

而见对方迟迟没有松开手的打算,窒息无比的严军医实难忍受地出声试探:“……将军?”

萧牧似回过神来,缓缓放开了他的手:“无事。”

严明心底惊骇却久难平复。

当真无事?

并不喜与人近身接触的将军忽然有此反常举动,很难说不是毒发的另一种症状……

暗暗观察了自家将军良久,直待不见其它反常,严军医方才告退而去。

“严军医,你看这夜色倒晴阔起来了……”印海随严明一同步下石阶,含笑望着夜空。

严明无奈叹气,声音极低:“平日便罢了,如今将军性命攸关之际,印副将究竟能否说些有用的——”

方才在书房内,说得那都是些什么插科打诨的鬼话?

“严军医此言差矣,我那也是在替将军治病啊……”印海笑道:“只不过同严军医不同,我医的乃是将军的心疾。”

“心疾?”严明转头看向他。

“将军看似心系苍生,同这世间羁绊甚大,实则却恰恰相反……”印海缓步走着,叹道:“凡入尘世者,心无安放处,又岂有贪生念?将军之疾,症结于心,由内至外,方能除病啊。”

第044章 另有目的

严明忽然沉默下来。

是,将军在北地被奉为神佛,便连他们这些身边人也时常如此认为——不单因那些赫赫战绩,更因将军身上多是无惧无畏,喜悲皆淡薄。

便是此番身中奇毒,最着急的也是他们,反观将军自身,却是最平静的一个。

正如印海所言,将军身上无贪生念,因而不见太多求生之欲。

所以,心有挂碍,与这世间多些羁绊,方为真正的活着吗?

严明举目看向深深夜幕。

书房内,萧牧正单手整理着衣襟,眼底仍有些思索之色。

客院卧房中,衡玉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少女穿着雪白交领细绸中衣,裹着被子坐在床帐内,鼻头有些发红,眼中也水莹莹的。

“姑娘定是染风寒了……”吉吉有些着急地道:“您既觉不适,方才又为何不叫严军医趁早给看看呢?”

“无甚大碍,明日再看也不迟。”

衡玉的声音因鼻塞有些闷闷的,望着手里的玉牌,也有些出神。

她一早就察觉到了有两拨人在暗中盯着自己,一方定是侯府的人——这份防备她并非不能理解,所以她想引出的是另一方人。

当年阿翁出事,就是在距营洲不足千里的幽州界内……

所以她疑心,那些盯上她的人,或与当年阿翁之事有关连。

当下看来,这猜测显然是落空了。

女孩子眼底有着一丝失落,纤细白皙的手指摩挲那枚玉牌间,转瞬间又想到许多。

这其中便有今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朝她伸出了手的那人——

萧侯爷身上的伤,似有些严重……

否则也不至于他刚带着她回到府中,严军医就紧跟着寻了过来——严军医虽也是他的身边之人,但总归与其他人的职责不同。

且侯爷的面色,的确有些异样。

所以她拒绝了萧夫人的提议,未有叫严军医替自己看诊。

身为营洲节度使,便是身负重伤也要瞒下,这战无不胜的威名,当真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来的。

可带着这样的伤,他仍深夜“凑巧路过”救下了她,又将自己的披风让给她……

还真是个活菩萨啊?

衡玉托着腮,眨了眨眼睛,神思有些飘远。

翌日清早,萧牧起身后,在院中和往常一般练了三刻钟的箭,而后更衣去了萧夫人处请安。

萧牧有个习惯,但凡是在家中,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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