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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家院门紧闭,或从外面落着锁,亦有院门敞开的人家,可见院中有孩童嬉戏——

衡玉脚下放慢,凝神思忖间,一道略有些激动的声音传入耳中。

“吉姑娘到了!”

抬眼望去,只见苏先生快步迎了上来。

再往前便是胡同里最后一户人家、苏家所在了——

衡玉回过神来,不由道:“先生太客气了,我身为晚辈,断无让先生于门外相迎的道理。”

“岂会,吉姑娘乃是寒舍贵客!”苏先生今日显然打扮过,胡须修剪打理得极整洁,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的是新衣,熏的是兰花香。

说话间,苏先生抬手做了“请”的手势,满脸笑意道:“吉姑娘快请进家中说话吧!”

再往前已是胡同尽头,衡玉思量一瞬,点了头。

翠槐跟在衡玉身侧一同往院中走去,嗅着苏先生身上的淡香,再看着脚下几乎擦得发亮的青砖路,翠槐只觉若是仲春或夏时,苏先生只怕是要将这条路铺满花瓣来迎接她家姑娘的……

“吉姑娘且坐着吃茶稍等等,我去后头唤莲娘过来。”将衡玉引入前堂,苏先生笑着说道。

虽说极想与吉姑娘多说说话,但姑娘家上门作客,自然还是得女眷来陪着才妥当,苏先生对此也一贯很有分寸。

衡玉刚要点头之际,目光扫到临窗茶几上放着的一只托盘,见托盘内显然是用到一半撤下去的茶水,她不由问:“苏先生家中,方才是有客人来过吗?”

苏先生闻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了然笑道:“是,方才有人送来了两条极新鲜的草鱼,已拎去厨房拿来加菜了——”

衡玉身形一直,忙问:“送鱼之人可是一位三十五岁上下的大叔?半刻钟前刚离去?”

她问的如此细致,苏先生有些疑惑,却也立时点了头,答了句“正是”。

衡玉眼睛亮起:“那先生是否还能找到此人?”

“此事倒简单,他在后街有间鱼铺,我数日前去买鱼时,听他那十来岁的儿子在鱼摊旁读书,偶有错字,便纠正了几句。他倒也客气,今日说是捕了两条颇眉清目秀的好鱼,便特意送了来。”

那日他特意同妻子自荐去买鱼,便是为了招待吉姑娘。既是招待贵客,萝卜需买那卖相最水灵漂亮的,鱼自然也得挑了眉清目秀的才好。

衡玉此时全然顾不得去细究如何辨别一条鱼是否眉清目秀,已自椅中起了身:“不知先生可便带我前去见此人一面?或是告知鱼铺详细所在——”

“自是方便的,苏某这便带吉姑娘过去?只是……姑娘何故要见此人?”

“实话不瞒先生,我方才在胡同内见到此人,只觉像极了一位旧人,我有要事需与之相询。”衡玉简单说明目的,并道:“只是此事尚且不宜为外人所知,我今日之言之行,还望先生能替我保密。”

萧牧中毒之事处处透着阴谋的气息,定有眼睛在暗处紧盯。虽她因身份使然,按理说不会引起太多注意,但还是小心为妙。

“苏某明白了!”苏先生压低声音,面色隐有些激动地保证道:“吉姑娘尽管放心。”

他竟也能替吉姑娘保守秘密了!

这种离晴寒先生越来越近的感觉,叫苏先生颇为上头,一时将此事视作了绝顶紧要的大业来对待。

甚至未走大门,而是由自家后门悄悄离开,在一条阴暗的小巷里走了许久,又穿过了半条街来绕路——

奉命于暗处跟随保护衡玉的王敬勇:“???”

他甚至怀疑对方是有意想要甩掉他!

然而一生好强的王副将自不会允许此类事发生——

于是,他一直跟到了鱼铺前。

看着衡玉和苏先生同鱼贩交谈的画面,王副将脑门儿上的问号逐渐增多。

“……不知这位姑娘寻我何事啊?”中年男人听苏先生道明来意,不解地看向面前的少女。

“我有话想与大叔单独一叙,不知可方便?”此时近距离正面看着对方,衡玉心底再没了丝毫不确定。

就是此人,她绝没有认错。

虽已隔了八年余、近九年之久。

“这……”中年男人有些犹豫,为难地看了一眼自己身前摆着的几只大鱼盆。

鱼如果卖不完,媳妇可是会念叨他的。

方才去给苏先生送鱼,还是特意找人帮忙照看了一会儿才敢走开的。

“我来替你顾着这鱼摊!”苏先生自荐上前,当即就挽起了衣袖。

中年男人颇惶恐:“这等脏腥的活儿,怎能让您来……”

回应他的是苏先生的吆喝声。

“新鲜的鱼,个个儿眉清目秀,走过路过都来瞧瞧!”

面对行人,苏先生端着热情的笑脸相迎。

“……”看着那位被自家将军尤为看重的机关术大师,王敬勇的表情逐渐迸裂。

见那名鱼贩同衡玉一起进了身后的铺子里,王敬勇心底疑窦丛生,然而想到自家将军那句“只需护其周全,不可过多探听其私事”的交待,到底没有再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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