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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无双自动无视了他的回答,已经吟道:“……夜深静卧百虫绝,清月出岭光入扉。”
她念罢便笑着问他:“是不是很应景?”
印海看向山间那轮弯月:“那这诗的倒数第二三句,你可知道是什么?”
“倒数第二三句……”裴无双想了想,道:“当流赤足踏涧石,水声激激风吹衣。人生如此自可乐,岂必局束为人鞿?”
小姑娘再如何爱闹腾,到底是世家出身的小姐,诗词涵养不在话下。
“既背得出,那想来也该知晓此中意吧?”
“当然——”裴无双微抬起下颌,有些自得地道:“不就是说的那,赤脚踏石淌过涧溪,风吹衣动,水声潺潺,人生在世如此亦能自得其乐,又何必要受拘束,像是被束上马缰,从此失了这份悠然自得么?”
印海点头:“我之所求,正是如此。”
裴无双一愣,看向他。
“人生在世,行走于天地间,无拘无束方为我所向,我生来如此,最终也将归于此。”印海喝了口酒,眼底泛起一丝笑意,看向她:“难道裴姑娘不向往那诗中所指吗?又何必非要给自己套上枷锁。”
“当然了!”裴无双忽然抚掌在身前,像是突然开悟。
印海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你是在邀我与你同游天地,去过那无拘无束的日子?”她满眼希冀向往,点着头道:“我愿意!此生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就是了!”
印海面上微笑凝滞。
“我喜欢江南山水!”少女越说越欢喜:“你去过江南吗?果真如诗中所写那般?”
她说话间渐有些激动,伸手抓住了印海一只手臂。
印海将手臂抽出,含笑道:“裴姑娘误会了……贫僧的意思是,你我当各行其路,各得自由。”
“你这根本是歪理,为何一个人的自由是自由,两个人的自由便成枷锁了呢?”裴无双不满地道:“说什么参悟红尘,你带着既有的想法入此尘世,这般顽守己见,试都不肯试,谈何真正参悟?”
印海听得颇头疼,趁她要据理力争之际,一只手掌撑在巨石上,从旁侧一跃而下。
“怎么又跑,我还没说完呢!——哎呀!”裴无双快走两步想追上去,身形忽然一弯:“嘶,我的脚……”
走出数步的印海无奈停下,回头看向她:“别装了。”
“你觉得我是装的,那还回头问……”女孩子忍不住露出笑意,尽量维持着可怜巴巴的神色:“但我真不是装的,真崴到了。”
见他似有些犹豫,她连忙打蛇随棍上:“你背我吧?”
印海听了就要走。
“欸!等等!不背不背,扶着也行啊!”裴无双退而求其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此话音落,倒见他慢慢走了回来。
裴无双见状,强忍着不笑出来。
印海来到她面前,右手探向腰间的佩剑。
裴无双顿时瞪大眼睛:“你……你……”
她,她虽过分了些,但罪不至死吧!
下一刻,就见他要佩剑解了下来,递给她:“自己拄着回去吧。”
而后,不待她反应,便拎着酒壶走了。
“喂!”
裴无双急得跺脚,碰到伤处却更疼了。
她哀嚎了一声,看到手中佩剑,却眨了眨眼睛。
她将那佩剑抱在怀里,面上渐渐有了笑意,忽然抬头朝他的方向喊道:“这算定情信物吧!”
“……”印海头也没回,走得更快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是咯!”小姑娘将那剑鞘抱得紧紧的,笑了笑,自语道:“反正我可不会还回去了……”
她傻乐着走了一会儿,就见女使寻了过来。
“姑娘,您的脚怎么了!”女使颇紧张地上前将人扶住。
裴无双跛着脚走路,声音里却都是笑意:“我的脚,可是懂事得很呢……”
说着,不由问那女使:“你怎知我在此处?”
“印副将告诉婢子的,让婢子来找姑娘。”
裴无双听得面上笑容愈发甜了,小声道:“我就知道,嘴硬心软……”
篝火燃了彻夜,天色将亮方熄。
衡玉醒来时,入目便见帐顶,反应了一会儿,才看向四下。
她是在营帐内——
昨晚本说好了去镇上客栈投宿的,她怎么睡在这儿?
“姑娘醒了。”翠槐从外面端了盆用来洗漱的热水进来。
“我昨晚……是醉了?”衡玉坐起身问,脑子里开始重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画面。
她本就喝了个半醉了,后来裴无双又拉她围火吃酒,再后来么……好像两人都喝倒了。
“是啊,姑娘醉了……”翠槐道:“侯爷见状,便让婢子伺候着姑娘在他的帐中歇下了。”
“过程呢?”衡玉若有所思地问。
她怎记得,喝到最后时,萧牧去寻了她,刚在她身边坐下……她好像,便倒他身上了?
还是说她记岔了,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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