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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他便也明白二妹的顾虑所在了。
虽说毒害姜家郎君之人与当年阿翁及时家之事未必有什么联系,但此等神秘莫测之人,理应要多分一份注意力过去。
而除却家仇,他身为官员,难免又觉心头不安:“晋王虽已伏诛多时,但此等挑起乱世之人一日未浮出水面,大盛只怕便一日难得真正的安宁。”
衡玉犹豫再三,到底未将晏泯的名号说出来。
萧牧已认真分析过,晏泯当年虽参与了唆使晋王谋反,但毒害姜家公子者必然另有他人。
相较于一心想替时家平反、已将野心摆在明面上的晏泯,暗处那人才是最值得提防的存在。
“此等藏身于暗处搅动风波之人,恐怕不会错过圣人病重的好时机,万一再挑起祸事……”吉南弦思忖道:“是否要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也好早做防备?”
孟老夫人轻叹口气:“只怕不妥。”
衡玉亦道:“阿兄的担忧我明白,但是,太子就一定可信吗?”
四下极安静,少女的说话声很低,却仿佛在吉南弦脑中炸开了一道响雷。
“当年晋王造反之事,说得冷血些,太子亦是最终得利的一方。”衡玉道。
晋王亦是皇后亲出,是最有望争夺皇位的人选。
太子这些年来的一应举措,看来的确颇仁善,但这仁善之后,是否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谁也无法保证,且人心是会变的——萧牧此番回京前,严军师就太子之事亦有过提醒。
“没错……是我一时大意了。”吉南弦回过神来,语气格外复杂。
他如今虽居太子舍人之位,常伴太子殿下左右,自认言行已算谨慎,但方才却还是有些疏忽冲动了。
好在祖母和阿衡是清醒的。
这便也是他们家中约定遇事互不隐瞒的原因所在,一个人看待事物的角度,总是容易局限的。
“若果真是天下之事,谁也不能独善其身,我们吉家虽势微,却也做不出袖手旁观之举。只是越是此等关头,越要谨慎行事,否则只怕反倒弄巧成拙……”孟老夫人道:“此事不可盲目,且先静观局势。”
衡玉兄妹几人皆点头。
“小玉儿,话说回来,姜家郎君之死真相,其中详细,定北侯是如何得知的?”吉南弦转而问道。
“他抓到了当年晋王身边逃脱的心腹,是此人亲口招认的,也从一些旧年线索里得到了印证。”为掩饰萧牧的身份秘密,衡玉半真半假地说着。
吉南弦点头。
片刻后,斟酌了一瞬,低声问:“依你看来,定北侯此人……可有造反之心?”
“从前没有,当下没有。”衡玉语气笃定:“除非日后不得不反——”
吉南弦沉默了片刻,叹息点头:“我明白了。”
而后,他看着妹妹,问:“阿衡,你当清楚定北侯此人的处境……你选择与之结盟,可曾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吗?你可确定要这么做吗?”
“说来,当初我提议结盟时,他也问了一句类似的话,问我怕不怕他身上的麻烦——”
吉南弦:“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衡玉答:“我说,我们身上的麻烦比起他来,恐怕也不算少,只是他的麻烦在明,我们的麻烦在暗。”
吉南弦苦笑了一下:“这倒也是实话。”
那些藏在暗处的危机,虽蛰伏多年,但只要一日未查明未解决,便也绝不可以掩耳盗铃,装作不存在。
“我知道,与之结盟固然会有风险。但杀害阿翁者,无论是姜正辅,还是另有他人,都非是单凭我们便可以与之抗衡的——”少女的声音沉定而理智:“纵然有所谓智取之道,但在面对过大的实力差距之下,尤其敌在暗我在明,再多的智,只怕也会被碾成粉末。”
“一力降十会,正是此理。”宁玉微拢着眉说道。
“无论处境如何,萧侯手握重兵事实在此,他在北地有声望有退路,有足以与任何人相抗衡之力,可予我们庇护。”衡玉道:“且所谓结盟,只是私下约定,于明面之上,暂时不会有太多牵扯来往,以免打草惊蛇。”
“那……他需要我们做什么?”吉南弦试探地问。
这句话把衡玉问住了。
见妹妹忽然不说话了,吉南弦难免有些不好的预感——莫非是极难办到的条件?
“他没说……”衡玉道。
吉南弦一愣:“那是……随时由他差遣?”
就如傀儡棋子那般?
虽说依照他们吉家今时今日的实力,的确做不到与对方平等结盟,但若是为他人傀儡,此事也断不能依!
孟老夫人等人也看向衡玉。
“不会不会。”衡玉忙道:“放心,他绝无此意。所谓结盟,只为信息互通,相互扶持共进退而已,绝无差遣二字的可能。”
吉南弦听得有些不可置信:“当真什么条件都没有?”
“我岂会于此等事上哄骗阿兄和祖母?”
“那这位萧侯爷……”吉南弦顿了好一会儿,才道:“也未免太过助人为乐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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