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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思及此,他只觉浑身都是冷的——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蠢不可及之事!
若兄长当真因他的愚蠢而丢了性命,他纵是死一万次,也是无法弥补的!
见他情绪激动自恨难当,萧牧道:“此事不必再提了,坐下说话吧。”
“兄长,我当真无颜再——”
“坐下吧。”萧牧打断了他的话,按着他半边肩,让人坐了下去。
他态度包容温和,仍如小小孩童记忆中那棵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这让晏泯的情绪逐渐得以平复些许,红着眼睛怅然笑道:“兄长如今除了沉默寡言了许多……其余的,当真分毫未变。”
“阿锦,你变了许多。”萧牧也坐了下去。
“我……”晏泯苦涩一笑:“的确如此。”
他压下眼眶中的泪意,看向萧牧:“兄长……这些年来都经历了什么?可否能同我说一说吗?”
“我的事不着急,日后慢慢说与你听。”萧牧看着他:“不如先说一说你的吧。”
“我的……”晏泯笑意复杂:“乍然见到兄长,一时倒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了……不如兄长来问,我来答吧。”
“好。”萧牧便问:“当年晋王起兵造反,背后是否有你的鼓动怂恿?”
晏泯面色微怔了片刻:“原来兄长都知道了……”
他如实道:“当年晋王驻守北地,心中本就存了不满,并且同样也对时家遭遇难以释怀,于是我稍加劝说,并允诺会资助他粮草战马……他便答应了。”
萧牧未评价什么,只又问:“彼时云朝在晋军营中遭人毒杀,是否也是你所为?”
“不。”晏泯摇头:“姜家郎君非我所害——纵其父姜正辅为朝廷帮凶,但我自知他是兄长挚友,其前来劝降晋王之举亦可见是重情义之人,我又岂会轻易便对他下手?”
“由此可见,当年除了你之外,也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欲使晋王非反不可。”萧牧问:“你可知毒杀云朝之人是谁?”
晏泯再次摇头:“我试着追查过,但晋王都不曾查明之事,我一介商贾,自然也未曾查到什么。”
“你鼓动晋王造反,说到底,是因不满当今皇室朝廷——”萧牧再问:“你为何会如此肯定,时家之祸的始作俑者,一定就是皇帝?”
晏泯不由皱眉:“不是皇帝,还能是何人?若非是皇帝所为,当年时家一案,他为何连查都不再深查,便要急于定罪处斩?”
“皇帝固然并非无辜,但我所指,是密谋构陷父亲通敌的始作俑者——”
晏泯眼神一震:“兄长是说……凶手另有其人?!”
“是。”萧牧神态笃定。
“那会是何人!”晏泯眼神反复着:“谁人会有这般手段本领……姜正辅吗?”
“从前我也曾疑心过是他所为。”萧牧道:“但当下种种线索,却渐渐指向了另一人。”
“谁?”晏泯定声问。
萧牧:“借你之手,鼓动晋王造反之人——”
晏泯不解:“兄长……此言何意?晋王之事,乃我一人之意。”
“纵无明言指引,于无形之中诱导也是利用,且被利用之人,察觉不到自己已为人所用。”萧牧看着晏泯,问:“你回到晏家之后,短短数年即执掌家主之位,将晏氏商号做至大盛第一商号,是否全凭你一人之力?”
晏泯顿了顿,答:“是长公主殿下暗中与我诸多相助,方能如此顺利……”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萧牧眼中已无波动:“那你可知,当年我出京之后,于北地假死顺利脱身,又是得了何人相助?”
晏泯眉头紧锁,意外至极:“莫非也是殿下?”
萧牧点头:“这些年来,有关我的一切,长公主皆再清楚不过——”
“可……殿下为何从不曾与我提起过兄长尚在人世?”晏泯脑中有着短暂的混沌:“是兄长的授意吗?”
“不,我亦不知你这些年来与她暗中往来颇密。”
晏泯一时怔怔:“这是为何……”
萧牧平静道:“一颗棋子,自然没必要知晓另一颗棋子的存在。否则的话,便不易被彻底掌控了。”
晏泯蓦地抬眼看着他:“兄长……这是何意?!”
他陡然自椅中起身,断然道:“不……不可能!”
“那兄长问你一句——”萧牧点明道:“你当初向我下毒之事,她当真一无所知吗?”
晏泯因激动而微微颤动着的身形顿时僵住。
那件事,虽非她示意,但她的确是知情的……
这些年来他的所作所为,皆不曾瞒过她。
所以,当初她是默许了他,向兄长下毒?!
“如今想来,她一直在借时家之事,于无形中利用你我来对付当今朝廷。只是我固守己见,迟迟未能如她所愿,她便放任你行下毒之举推我一把。”萧牧道:“但起初你计划进展不顺,于是,她又于营洲对我行刺杀之举,并嫁祸至裴氏,使我通过裴家顺藤摸瓜查到姜正辅身上,彼时姜正辅于朝堂之上对我诸多弹劾,如此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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