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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雨闻言一愣。

太阳……

想……怎么会不想?这十年来,她梦过多少次,园子里,娘亲站在阳光下冲她招手,她却被黑暗牢牢钉住,动弹不得。

那子墨呢,他不想吗?这十年来,邀雨哭过,闹过,抗议过,甚至绝食过。却从没听过子墨抱怨任何,难道他就不想离开这半人半鬼的生活?若她被流放,子墨就可重获自由了,不用再被自己所累,能正正常常地生活。就算为了子墨……

“就算流放,我也陪着你。”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子墨低头对上邀雨望着他惊讶的双眸,他只是淡淡一笑,“等我们出去了,就能自己去寻师傅了。也能早一日解决你体内不受控制的那股真气。”

邀雨闻言才下定决心。师傅留下的口诀虽然能在她真气暴走时控制住她,但是她体内一直有一股不受控制的真气在流转。而且日子越久,这股真气的力量便越大。长此以往,总有一日连子墨也没办法帮忙控制自己的真气。

第八章 、替代

来传圣旨的是一队官兵,因顾及着檀道济位高权重,虽是来押解流放人的,倒也还客气。特意带了副较轻的夹铐给邀雨,听闻子墨也要同行,领队的兵头又差人去取了一副来。这来回取镣铐的功夫,倒是给了邀雨个机会同家人话别。

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走出地宫,六月的天,闷热潮湿得令人生烦。似有场大雨,憋在那里,要下又不下的。黑云一重一重地压得极低,连一丝阳光都瞧不见。

可就是这样的天气,对邀雨来说,却如珍宝般怎么也看不够。泥土的湿气,恼人的蝉鸣,无风的凝滞都像是邀雨许久未见的远朋般,让邀雨满心欢喜。十三岁的邀雨,已经出落了许多,虽还带着稚气,却能看得出美人的轮廓了。无论谁见了,也不会将她同妖怪联系到一起的。

邀雨突然又想起自己此番离去,便是遥无归期,若不趁此机会见上父母一面,今生怕是无缘再承欢膝下。于是她赶忙问田叔道,“我娘呢?怎不见她来看我?”

田叔一脸为难,支支吾吾地不开口。

邀雨顿时急了!厉声道,“快说!可是我娘出了什么事?”

还未等田叔答话,便听旁侧回廊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你娘三年前已经出家为尼了。”

邀雨猛回头去望,只见一个略微丰腴的妇人在侍婢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你是谁?”邀雨在府中生活时虽然还小,却也不记得有这么个女人,听她的口气,俨然以主人自居。

田叔显然怕邀雨同妇人起了争执,赶忙劝解道,“女郎莫急。夫人是自愿要出家的,说是为女郎祈福,这位是咱们檀府现在的夫人蒋氏。以前是主人的侍妾,始终住在别院,所以女郎不曾见过。夫人走后,家里也没个主事的,先皇就给了个恩典,封蒋夫人护国夫人,明媒正娶了过来。”

蒋氏听田叔说完,冷起脸道,“哼。没用的奴才。本夫人我以为你已经老得记不清事儿了。原来你还知道现如今这檀府是谁做主啊?张口一个蒋氏,闭口一个蒋氏,本夫人的名讳也是你能叫得的?”

蒋氏并不甚害怕邀雨,她入府晚。檀府内对于邀雨的事更是讳莫如深,自然不会有人告诉她邀雨有多厉害。甚至那妖女的名头,蒋氏私底下也认定是前夫人与外人有染,生了檀邀雨。夫君为顾全檀府和自己的颜面,才故意说她是个妖女,关在了地宫里。不然怎么前头那位从不提接邀雨出来的话,后来又索性出家了。

蒋氏旁边的侍婢也尖声呵斥田叔道,“咱们夫人才是正经的檀夫人,之前走得那个才该叫谢氏才对!田叔你也是府里的老人儿了,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看来是该去领罚才行!”

田叔被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地喝骂了一通,竟也不辩驳,只低头道,“是老奴多嘴了,望夫人赎罪。”

邀雨和子墨在一旁,除了气愤,更多的是惊愕。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江山易主,连檀府也变了个彻底!

邀雨不懂,究竟为了什么?娘要祈福,没必要出家,爹为什么也不拦着?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害娘亲被牵连了!她越想越觉得胸口发闷,一股真气乱窜,眼底也爆出血丝!

子墨眼尖,一看便知是她真气失控了!立刻抓住她的双臂面向自己,口里念起师傅的口诀,“所以有形之身,必得无形之气,相倚而不相违,乃成不坏之体。设相违而不相倚,则有形者化而无形矣……护其肾气,养其肝气,调其肺气,理其脾气,升其清气,降其浊气,闭其邪恶不正之气。勿伤于气,勿逆于气,勿忧思悲怒以损其气……”

反复念过数次,才见邀雨的内力缓缓平和下来。

她感激地望向子墨,微微颔首,无须多言,子墨便知她心意。

邀雨深吸了口气,再次望向田叔问道,“那我爹呢?可在府中?两位哥哥呢?”

田叔遗憾地摇摇头,“先皇新丧,国中本就不太平。前几日主人收到军报,说北魏边境有异动,主人便将朝中之事拜托给徐大人,赶赴边境去了。大郎君和二郎君也跟着去了。”

他正说着,便远远听见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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