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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亮的目光暗了下去,谦恭地退到一侧,目送邀雨离开。他若是知道邀雨这是要去梁府,怕是死皮赖脸地也会跟上去。
邀雨到达梁府时,很多人还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梁亮若不是今日在宫中当差,也不可能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邀雨让墨曜去敲门,门房的仆从一见到邀雨,慌忙就跪下,冲着邀雨猛磕了几个头,然后转身飞奔进内院报信。
看着梁府的正门很快打开,仆从们恭敬地迎她进门。邀雨心想,果然还是仇池好啊……想想她为了惩治安定王,抱着灵位挨家敲门时,可是没少看别人甩的脸色。
梁翁被人搀扶着,颤巍巍地出来迎接。
还不待扶着梁翁的人反应过来,邀雨就已经自然而然地搀扶住梁翁,随后便往梁翁的房中走去。
她边走边道,“您明明病着,怎么还出来相迎,快回房吧。本宫从北魏带了些上好的药材,专门给您补身子用的。”
邀雨说着就扶着梁翁进了门,房门又很快被墨曜从外面关上。子墨、祝融和墨曜就直接站在门口守着,一副谁来也不让进的架势。
梁府的下人们慌了。谁都知道杨盛带兵压境时,由于梁翁的态度摇摆不定,导致后来国中分立成两派。一派站杨氏,一派挺邀雨。
如今檀邀雨才刚一回来,就带人来梁府,难不成是要算总账?这可如何是好?!
仆从们立刻就去后院报信儿,结果第一个赶来的并不是梁翁的夫人或长子,而是他的小孙女梁菀。
梁菀一来,仆从们立刻恭敬地退避,众人纷纷镇定下来,也不似方才一般手足无措了。显然是将梁菀当做主心骨一样看待。
当年梁翁被贬谪,不得已离开仇池时,他身边就只带着这个小孙女。可见梁菀在梁府的地位。
梁菀一见到子墨,眼睛就亮了起来。她欢快地跑到子墨面前道,“你回来啦?北魏好玩吗?”
子墨垂眼扫了一下梁菀,“你哪位?”
梁菀被子墨问得一噎,她虽说只同子墨有过一面之缘,可自己脑海中如何都抹不去的人,对自己却毫无印象,这的确让梁菀有些受打击。
不过梁菀很快就又露出甜美的笑颜,“我是梁菀,是梁翁的嫡孙女。我们曾经在城门见过一面的。”
子墨皱眉,“果然是一丘之貉。”
梁菀愣住,她完全不明白子墨为何这么说。子墨不是不记得她了吗?那又为何突然用这种词来形容她?
梁菀自然不会知道,子墨方才在殿门口注意到梁亮,是梳洗熏香后才来见邀雨的时候,就已经对梁家人厌恶至极了。
子墨觉得,当初粱禄就是为了谋取国主之位,刻意被安排在禁宫做守将。如今梁亮一个小小的庶子也敢打邀雨的主意,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梁菀心里很委屈,可她依旧不想错过任何跟子墨接触的机会,于是便又对仆从吩咐道,“你们快去备些茶水点心,让子墨郎君他们边歇息边等。”
梁府的仆从们有些发呆,自家女郎不是该来救梁翁的吗?怎么转眼就招呼起客人了?
可他们谁也不敢说什么,纷纷低下头去安排。
梁翁的房内,邀雨将梁翁扶到圈椅中坐下。她脸色微沉,“您居然真的病了。”
方才邀雨一扶梁翁的胳膊,就探上了他的脉。邀雨虽然不会看病,可脉象是否正常还是探得出来的。
梁翁苦笑,“人老了。七灾八难的,哪个也躲不掉。”
邀雨在梁翁对面坐下,“您这是心病。我去蓬莱宴之前,您身体可还硬朗着呢。”
梁翁叹息,“是啊。本想躲一时,却没想要躲一世啦……”
邀雨扬眉,“怎么?您打算让权了?”
梁翁道,“如今便是老臣不让权,权柄也早已不在老臣手中了。仙姬又何必多此一问?如今老臣不过是尸位素餐,只待仙姬归来,好递交辞呈,告老还乡。”
邀雨沉默,她不知这是梁翁的以退为进,还是真的甘心让位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赌一局
看着连背脊都弯了下去的梁翁,邀雨突然言辞恳切地问道,“您所纠结的,不过就是仇池的国主换了姓。您有没有想过,一直维护您的并不是杨家的主公,而是这仇池国的百姓?”
邀雨又道,“杨盛压境时,力挺杨氏的官员都被百姓以各种方式针对和诟病,唯独梁府幸免于难。您当真以为只是因为您没有直接表态的缘故?”
“您为了一个已经作古的前主公,却弃真正维护、敬重您的百姓于不顾。即便您现在辞官隐退,就当真能置身事外?当真能问心无愧?”
檀邀雨的一连串发问,让梁翁愣在当场。
梁翁不解地望着檀邀雨。他以为邀雨是来兴师问罪的,可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儿不对劲儿。
邀雨说得渴了,就给自己倒了杯茶,又替梁翁也倒了一杯,然后幽幽道,“我在北魏,已经成功地手铸金人了。”
梁翁闻言大惊!邀雨这种初入江湖的人不懂,可梁翁却是深知手铸金人意味着什么。
他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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