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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份邀约,王五郎心里就算有了底。至少他们在平城也不是完全的孤立无援。

只是一直到他们二人抵达平城,仇池方向依旧毫无消息传来。此时连谢惠连也因此焦急起来。

魏皇要在三日后召见他们,拓跋钟的棺椁则被宗爱带人先一步抬走了。

此后就再没听说一点儿关于拓跋钟的消息,似乎北魏朝廷要刻意压下此事,也不知拓跋钟是否真如檀邀雨所希望的,同他爹拓跋破军葬在了一处。

众人都如同遗忘了这件事一般。仿佛一国的叛徒还不如王谢两家的郎君更有吸引力。

拓跋焘更是不知出于何种因由,将召见二人的时间一推再推,直接推到了中秋之后。

既然魏皇不召见,那王谢二人也只能无所事事地待在驿馆里。而氏族子弟无所事事的时候,就只有一件事可以做。

宴饮。

自从崔家率先表态,北方的汉人氏族闻风而动,争先恐后地像王谢二人发帖邀约。

然而除了崔家借着中秋的宴请,王五郎和谢惠连拒绝了所有的邀约,但是欢迎各家的子侄到驿馆来探讨学问。

此举看似有些傲慢,实际却更让北方氏族感佩不已。

虽然有崔家带头,可鲜卑朝廷的猜忌绝不会因此就化为无形,与其被魏皇忌惮,不如让南北氏族的联络,变成单纯的子弟间学业上的请教。

果然,消息一放出去,不到宵禁时分,进出驿馆的人流没有停止的迹象。

作为最顶尖的两家氏族的领头郎君,众人在见到真人前,自然会对王谢二人做各种猜想,然而无论大家怎么猜测,两人依旧超出了众人的预期。

没有一丝一毫氏族应有的奢华,就连最代表门脸的宴客厅,都维持着驿馆原有的样子,根本没做别的布置。

有些嘴酸的人,刚一见到此情此景,还忍不住嘲讽一句,“什么王谢之流,也不过如此,看来南方氏族是真的没落了!”

然而往往是话音刚落,他们就被整房整院的书卷惊得说不出了话。

王五郎此时便会清风拂面般随意道:“氏族传承,非金玉良田,而是先贤之言。以书传家,方为正道。我同谢九同是青州五学馆的弟子,这些也是照着学馆经年的藏书原样誊抄下来的。我二人出行前,仙姬特意嘱咐我们将这些带来,送于各家郎君。”

到访的郎君们乍闻此言,有欣喜万分的,自然也有怒不可遏的。觉得王谢二人这是以此嘲讽北方氏族没有学识。

前朝南迁时,带走了大量珍贵的典籍和教书先生,这使得当时留在北方的很多小氏族都面临无书可教的地步。所以北方氏族在学识一事上一直有些自卑。

然而等这些人真的读了两人带来的书,便再说不出什么“故作清高”、“假仁假义”这样的词了。

因为两人带来的书籍中,有不少都是传家之作。也就是曾经只有宗主和宗子才有权阅览的书。

这种书往往都是被供奉在各家的宗庙里,外人是碰都碰不到的。而王谢二人却毫不犹豫地拱手相赠,甚至还将自己从书中所学所悟也倾囊相授。

平日里在王五郎身边显得有些沉默寡言的谢惠连,一旦谈论起书来便滔滔不绝,且他为人十分谦和有礼,对任何人的提疑都坦诚答之。

即便有时被问住了,也并不刻意掩饰,直言自己不知,甚至对问住自己的人更为尊敬。

他这种态度,突然便让众人明白了他被选做宗子的原因。有此等学识和胸襟的人,日后要成为宗主,看来谢家后势可期。

北方氏族最终拜倒在书山的石榴裙下,对王谢二人那是赞不绝口。就连魏皇拓跋焘都特意询问起此事。崔浩借此时机,将自己的儿子崔十一推到了魏皇面前。

此后连着几日,崔十一都被拓跋焘叫去答话,后来还被封了个执笔主事的小官。虽不起眼,却常在拓跋焘面前行走,也算是近臣了。崔十一因此记下了王谢二人的情。

待到中秋宴请时,崔十一极尽地主之谊,不但将自己相熟的几家好友引荐给二人,更是借着拜会之由,带着二人去见了同到崔家赴宴的朝中官员。

人就是这样,若无接触,总会带着防备,特别他们二人还是他国的使节。可王谢二人得此机会,能在被魏皇召见前,同官员们聊上几句,攀上些交情,就好说话儿了。让二人对面见魏皇又有了一分底气。

当然,若是檀邀雨的消息能早点到,他们两个会更有底气……

两人本就是最近京城的焦点,席间话题又多次被引到他们身上,两人皆是对答如流,才华毕露,引得旁席的女郎们屡屡投来异样的目光。

崔十一就坐在两人身侧,小声不解道:“我虽知你二人学识长进了许多,可怎么性子也变了?在驿馆时明明还是谦谦君子,今日却如此招蜂引蝶?”

王五郎似乎一直等着崔十一的这句话,闻言便凑头过去,小声道:“你家中可有适龄的妹妹,咱们结个亲如何?”

第六百八十六章 、被拐卖者的拐卖

崔十一差点没因王五郎这句“结亲”给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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