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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各家都将想要重点栽培的郎君送上崔府,为了修史,也为了崔家的颜面,崔浩大手一挥,直接在平城中重新置办了一处大宅,堆放从各处寻来的典籍和竹简。
参与修史的子弟每日就住在这大宅中,一日不戳地编撰《魏史》。
崔浩每每看到这数百人同书同刻的场景都心潮澎湃,想着自己多年夙愿终将达成。
今日是堂坐,崔浩在众子弟的簇拥下坐在大堂正中,同子弟们商讨下一步该如何编写。
此时有位崔姓子侄奉上了一卷竹简,说是在陛下赏赐的寿礼中寻得此卷,记载的是关于大魏立朝之前的旧时。
大魏立朝至今才至第三位皇帝,立朝之前的旧事虽理应编撰入《魏史》,怎奈何大魏前身乃是一鲜卑部落,会写字的都没几个,更不要说对旧事的记录。
崔浩此前一直为此烦忧,没想到今日竟在陛下赏赐的寿礼中发现了记载。
接过竹简,崔浩便如获至宝般读了起来,只是越读脸色越难看。最后将竹简一卷,连堂坐都未继续,便匆匆带着崔十一郎离开了。
崔十一见父亲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随父亲上了马车,一路回到崔府,入了书房,关上房门才出言问道:“父亲,可是出了何事?”
崔浩将袖中握紧的书简递给儿子,“你看看吧”
崔十一接过,读完也是心惊肉跳,深吸了一口气才平静下来。
若说见不得光的事儿,历朝历代都有。只是北魏在部落时期,多少有些原始的弱肉强食,父杀子,子嗜父,骨肉相残似乎在部落都是家常便饭。
此种兽性从魏朝如今的留子去母的祖制上就可见一斑。
这些事儿在鲜卑贵族眼中看来并没有什么。毕竟曾经草原的苦寒,唯有强者才能生存。
可汉人受儒学影响颇深,此时无论是崔浩还是崔十一郎看见竹简上的记录,都有些反胃。
“父亲打算将这些修入史册?……只怕是会触怒陛下。”崔十一郎有些拿不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崔浩本还有些犹豫,可听儿子这么问,反倒义正严辞道:“修史不是杜撰!更不能避重就轻!若是只为歌功颂德,写篇颂词祭文就够了,何必劳心劳力地翻查典籍?史书是要留存百世的,便是一个字的用法都要斟酌再三,为父又怎可罔顾事实,将曾经发生过的都掩盖过去!?”
崔十一郎闻言惭愧道:“父亲教训的是。况且这典籍还是陛下赐给父亲的寿礼。若陛下真的对此颇有介怀,又怎会将此书简赐下?”
崔浩点头道:“不错,陛下乃心胸宽广之人。自当清楚其中厉害,知道修史第一首要之事便是严谨无错。”
崔十一郎赞同道:“既如此,孩儿这便再召集子弟们明日堂坐,商讨如何将此书册上记录之事修入魏史。”
崔浩又看了眼书册,犹豫了片刻。又想到儿子在寿日那夜说的话,崔家的确要靠修史展现汉臣该有的风骨。书简既然是陛下赐下,便是有人不满,也不过是吵上几句。
最后崔浩点头道:“你去安排吧。”
十五日后,一卷抄写的魏史书卷就摆在了檀邀雨面前。邀雨看过之后满意地点点头,对来送书卷的郎君笑道:“辛苦你了,来平城居住可还习惯?”
那郎君作揖道:“秦家本就出身青越,离平城虽不近,却也不远。吾儿时曾随父母在平城居住过一段时日,能说鲜卑语,故此叔父才派吾前来协助仙姬。”
檀邀雨笑了笑,这小郎君是秦忠志的族侄,长得倒是不像,端端正正的没随了他叔父的奸猾相。
“本宫听你叔父说你才学出众,如今却委屈你在崔家的大宅里给那些氏族子弟研墨削简,可会觉得不满?”
秦小郎君也笑了,“怎会不满?叔父虽未明说,可吾知道,仙姬做的事,无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能为仙姬驱使,是吾之幸事。况且那崔家子虽有些好大喜功,为人却不刻薄,不算难相与。”
檀邀雨舒了口气,“这倒是多亏了王五郎娶了崔家女,若不是从她那里套出了话,咱们也不能这么容易就在崔家挑出了位容易摆布的郎君。那书简若非崔家人呈上,崔浩绝不会轻易相信。”
“仙姬所言甚是,”秦小郎君作揖,“只是这不过是初稿,即便魏皇不喜,重写便是,怕是难以因此就撼动崔家。”
檀邀雨冷笑一声,“这是自然。崔浩与拓跋焘君臣多年,除非是触及底线,否则谁又能动得了崔浩?”
秦小郎君不解道:“仙姬既然知晓,接下来又如何打算?”
檀邀雨用手指敲了敲面前抄写的魏史,挑眉道:“这些氏族子弟辛苦了这么许久,好不容易有了些成就,也是该庆祝一番了……让人给他们多备些酒菜吧。”
待秦小郎君领命离开,檀邀雨这才略显疲惫地回到房内。坐到床榻一侧,看着塌上昏睡的嬴风,担忧地喃喃道:“时机要到了,你快些醒来吧……”
第七百八十八章 、昼夜
撕裂的疼痛传来时,嬴风只感觉自己周围一片漆黑。
难不成自己还在那个关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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