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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真心?”顾昔不由问出口,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感到迷惘。“是许诺后再用身不由己来打破誓言?那么我要它来做什么?叶侯对我,向来坦诚,不会让我错付真心。”
“错付真心……”宣少景有些发愣地看着她,“你对我,已是失望至此?”
顾昔沉默了须臾,说道:“我想,已没有失望了吧。最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看着他,说道,“我只是早已接受了,接受了如今的自己。”
宣少景闭上眼,声音越发低沉:“可是你听见我受伤了,还是赶来了。”
“是啊。”她叹了口气,“原本我与侯爷之间便不止男女之情,你受了伤,并不是我所希望的。”
他倏然睁开眼,水气弥漫,眼角落下泪来。但他仍一动不动看着她,良久。
“其实我并不是为了骗你来才故意摔下马的。”他说,“我只是看见叶之洵,想起你,才走了神。但摔下去时我竟然在想,也好,这样你就能来看我了。”
顾昔忽然有些想哭,她连忙背过了身:“长柔不便在此久留,先行告辞了。侯爷请保重身体。”
身后再没有声音传来。
***
顾昔走出院门,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身又看了一眼这些熟悉的人,还有这她才刚刚开始熟悉的四周。
心上又是一阵酸涩。
直到顾昭华提醒她,应去幽檀别院见见夙夫人,再和叶之洵说一声她来过宣少景这里的事,以免他从旁人口中知晓反倒不好。
她点点头,立刻便去了。
一路快走来到幽檀别院月门外,她一眼便看见候在外面的韦昭,于是上前问道:“侯爷在里面和老夫人说话吗?”
韦昭嗯了一声,却又对她道:“夫人,方才……侯爷看见你去宣侯那里了。”
顾昔一怔,心说看来还真的马上进去示示好才是。于是对韦昭说了句谢谢之后,毫不停留地马上进了院子。
她来到夙夫人房门外,刚要敲门,里面便忽然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你……”夙夫人颤抖的声音随即响起,“难道为娘的想去拜祭一下自己的儿子都不行么?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叶之洵的声音不疾不徐:“孩儿早已说过了,是母亲等不及而已。这一伤,孩儿又怎敢再轻易让母亲登高?若只由着母亲使性子,只怕旁人要说是孩儿的不孝了。”
或许是又急又气,夙夫人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才稍稍稳住了气息,看着面前这个正负手站在帷幔下静静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之洵,你忘记了你哥哥从前对你有多好么?他连世子之位都让给了你啊……”
“是让给了我,还是根本没有资格坐这个位置。”叶之洵淡淡一笑,“母亲不是比谁都清楚么?”
夙夫人脸色一白,整个人骤然僵住。
但叶之洵却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携着笑意。
“你……”夙夫人的嗓子哽了哽,“你怎么……”
叶之洵伸手推开了窗户,清风霎时潜入,拂动纱幔曳曳。
“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一无所知。”他说,“就像父亲明知道您嫁给他时已经怀了康家某人的孩子,却还是给了他叶氏的尊荣一般。”
夙夫人攥紧了被面,脸色越发苍白。
“所以,你当初收康娘子为侍妾是……”
“当然是因为您的极力推荐。”叶之洵回身,笑道,“不然,我根本不需要任何女人。”
夙夫人的心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不断起伏,她沉默了良久,低声道:“原来你便是因为这个,这些年来才对为娘如此冷淡。但这些,却并不是你兄长的错啊,你当初为何不肯让他入葬叶氏陵园?”
叶之洵闻言,笑了。
“母亲真是太不了解孩儿。”他说,“父亲已经接受的事情,我又怎会这般小家子气?”
夙夫人含泪蹙眉:“那你是……”
“看来是母亲的记性不太好。”叶之洵眸中清冷,唇边的笑容却越发明显,“十年前,孩儿在病中时,你们做了些什么?”不等她说话,又续道,“还有两年前,大哥又做了些什么?”
夙夫人睁大了眼睛,泪珠倏然而落,却嚅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忽然,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呼吸短促地说道:“之澜……那之澜是不是你……”话还未说完,她已经清晰地看见叶之洵眼里冷淡的笑意,整个人霎时颓然,“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为什么?!”
“母亲只替大哥问孩儿为什么。”叶之洵静静看着她,白日里的光亮遮住了他眸中氤氲的淡淡水泽,却没有掩盖住带着嘲讽的笑意,“却从不曾替孩儿问过您和大哥,为什么?”
言罢,他转身走到门边,抬手抚上门闩时,他默然片刻,说道:“我也是你的儿子,曾经也视他为我至亲的兄长。但你们怎么忍心,在我最需要你们的时候,都在盼着我死?”
话音落下,他猛地拉开门,一眼看见门外未及闪躲的顾昔。
她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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