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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当值的衙役对那晚发生了何事并无任何印象,只记得一直站在地牢外守着,直到翌日朝阳初升,给犯人送饭时才发现无花已不在牢中。
开封府地牢中关押之人只有寥寥数人,个个都说对那夜的事情毫无印象,无法提供任何可靠的线索。
无花武功被封,并无脱逃之力,只能是外人劫狱。而无花身无分文,名气也在石观音之子的身份爆出后降至零点,前来劫狱之人……只可能是为了“传言中”无花窃走的辟邪剑谱。
知晓此事的人不多,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赵佶从诸葛太傅口中得知此事,又转述给赵桓,连同有人劫狱的理由也一并告诉了他。
“辟邪剑谱……?”
赵桓几乎忘了无花还背着这么一个黑锅,闻言神色微妙,想起来曾在月色下看见的八个大字。
“少侠亲手抓住无花,对他身上的辟邪剑谱不感兴趣么?”
周围尽是服侍之人,太子殿下撑着脑袋坐在桌边,决明少侠身形笔直地坐他对面,赵佶秉持着做戏做全套的理念,称呼仍旧是对外明面上的称呼。
“我有我的剑法,这就够了。”
赵桓这般回答道。
赵佶显得有些遗憾,辟邪剑谱如此神奇,若是阿桓练了想必会更上一层楼打遍天下无敌手。
他此刻只是遗憾,在赵桓私下告知他福州城内发生的事情后遗憾立刻变成了微妙。
无花没有偷辟邪剑谱,是王怜花为了制造假象特意甩给他;辟邪剑谱上书“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还好阿桓没有学。
赵桓心情微妙地想。
扬名天下的剑法竟然要自宫才能学……虽说有舍才有得,可这舍的未免太多了。
第81章 一见如故(三)
张近侍似乎吃错了东西,又着凉发烧,变成了个哑巴。
赵桓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便在傀儡太子的掩护下,去了趟天牢。
天牢中的环境实在算不上好,血腥气似乎刻在每一个角落,又慢慢地弥散开来。
赵桓神色自如,他并非天真不知世事之人,天牢中的环境早已无法影响到他。
张近侍衣衫褴褛,意识模糊不清,盯着太子瞧了好半晌才认出他来,呃呃发声,不知说了些什么。
太子居高临下地垂眸望他,不发一言,显出几分难言的冷漠。张近侍眼中只有太子殿下漠然的面容,反倒忽视了一旁的绛衣少年。
赵桓站在一旁默默打量着狼狈不堪的张近侍,他与张近侍算是老熟人,此刻见到对方这番情景,却并未产生任何多余的情绪。
有因必有果,沦落到这种地步并不值得怜悯。
赵桓单膝半跪,伸手揪着张近侍的衣领将他拉至近前,捏着他的下颚观察着他的口腔。
他对医术略有涉猎,与王怜花同行也学了一些,但仅凭此也未看出张近侍到底是为何失声。
要么是普普通通得了病,要么是有人有意为之。
将此事记在心里,赵桓回头便向他爹要了曾进过天牢的人员名单——当然,是以太子的名义去要的。
进入天牢的人都登记在册,有刑部的,也有六扇门的,皆是与南王谋反事宜有关的人物。
那日在太子寝宫,拦下南王世子的神通候亦在其中。
赵桓伸指碰着神通候的名字,若有所思,在所有人的名字之中,他一眼便瞧见了方应看。
张近侍受米总管提携而得以成为官家近侍,米总管更是对方应看有推荐之恩……据赵桓在汴京城中得到的消息,米苍穹和方应看的联系只多不少。
赵桓心中有所思量,收了名册,抽了个空,对他爹提了个醒。
“爹爹,无论如何,不可轻易相信方小侯爷。”
赵佶微愣,他吃过溜须拍马的亏,对方应看仅限于看重却不信任,心中自有一番论断;他惊讶的是赵桓直言直语,首次表明了对方应看的不信任。
按理说方应看是第一个教导赵桓的人,赵桓既然能与冷血交好,与方应看这般圆滑之人关系分外平淡则显得十分古怪。
他这么想,便多嘴问了一句:“阿桓,你可是不喜神通侯?”
赵佶原先当赵桓是因尊师敬长才对方应看恭敬有加,但后来冷血接替方应看的职责,赵桓却与冷血交好起来。
年龄都有着不大不小的差距,赵桓和两人的往来却让赵佶看得摸不着头脑。
赵桓摇摇头:“方小侯爷龙章凤姿,我欣赏他还来不及,怎会不喜他?”
赵佶揣着手,暗搓搓地试图和他家太子交心:“可同样是教导你的人,阿桓与冷血似乎关系更为亲密,与神通侯……则显得有那么些生疏。”
这话似乎不止赵佶一人说过。
赵桓琢磨了一会儿,回忆起白玉堂当初在明月庄时也曾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在小侯爷眼中,我只是太子。”赵桓的回应一如既往,他明白有些事不可强求,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他若是不愿意同我交好,我自然无法勉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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