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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锐利而凄厉的尖叫声划向了密林上方的天空,那是出自我的此刻被绝望充得满满的喉管。
寂静的夜晚,夜深人静时,一声尖叫也打破了夜的寂静。
房门被一冲而入,洛娜和几个侍女匆匆进来,我满头是汗,从床上一惊而起,抚着不断起伏的胸膛。
原来,那只是一场梦。
洛娜不断为我抹着汗,“你是不是做恶梦了?西文?”
我急促地喘息,仍抚着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梦境太真实,不像是梦,竟像是某种预兆。
天亮后,我独坐在窗前,看着窗外不断落下的雨珠,久久不能平静。
洛娜和一个小侍女的声音隐隐传来。
“族长最宠爱的侍妾昨晚半夜里过世了,她得了重风寒,拖了好几个月,巫医们用尽全力为她悉心诊治,没想到还是死了。”
洛娜问道,“昨晚什么时候?”
“凌晨三时左右吧。”
我暗惊了一下,昨晚我被恶梦惊醒的时刻,似乎正好是凌晨三时。
第二卷 血色月光 第二十八章 还是转变(四)
我从椅上子跳起来,往门外冲去。
洛娜和几个侍女站在门口避之不及,差点儿被撞倒在地,我撩起长长的裙摆,头也不回,如同一阵风般席卷到了门外,身后传来了洛娜焦急的呼喊,我也没能顾上。
我甚至连鞋也没来得及穿,就赤着脚在泥土地上拼命奔跑着,我要去那片森林看看,去寻找到梦里见过的那块地方,我想验证我的那个离奇的梦。急急往前奔跑了一会儿,就奔入了密密的森林中。此时天空还下着小雨,我的头发与衣裙已经淋得全湿。
我顺着记忆里的路四处奔走寻找着,左顾右看,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向右,左拐右转,胸膛急促起伏,不断喘息着,穿梭于一棵又一棵的参天古木树。林子里极为幽深,曲曲折折的泥泞路朝各个方向延伸,粗大的枝叶不断阻拦你的视线,我不停地用手拔开眼前的障碍物,赤脚走过泥地,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我的脚底有时接触到了坚硬的石块,便磨出了血泡,我忍住痛,仍然冒雨坚持寻找着。
雨势开始变大,长长的雨线笔直地往下落,千条万条一起齐齐往下坠落,我的衣裙和我的身体已湿贴为了一体,头发更是紧紧粘贴与缠绕在脖子上。
我的视野逐渐模糊,眼睛因为雨势太大几近睁不开。
森林里又起了浓雾,一缕又一缕慢慢荡漾开,一圈又一圈地向四面八方侵占着这里每一寸领地,越发令我看不清眼前的路。
我没有找到梦里的那片地方,同时,也迷路了。
雨下得太大,我的全身上下不停滴水,没法继续寻找下去。
慌不择路间,我寻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树洞,蜷缩在里面躲雨。
森林里异常的安静,只能听到雨水不断哗哗下落的声音,白雾越来越浓,周围的景物渐渐模糊,能见度越来越低。
我环抱住自己的身体,像一只被困的小兽。
雾太浓,雨太大,这片森林又极为幽深,平日里那些对我寸步不离的族人们此刻大概也因此而迷失了我的方向,洛娜她们就更不用说了,一开始追出来的脚力就不如我,应早已把我追丢了。
雨水哗哗落着,森林里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看着四周围一棵又一棵的巨树,看着它们展开粗大的枝叶,看着它们顶上的绿叶遮住了半边天空,我的心底忽然扬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我是渺小的,这些树木却是巨大的,它们才是这片森林的主人,其它的任何活物,包括我在内,都仿若一瞬间成为了入侵者。滂沱大雨中,透过朦胧的雨雾,我凝视着洞外的每一棵大树,而每一棵大树也都仿佛在回望着我。
它们的眼睛透过厚厚的树干凝望着我,审视着我,在猜度着我是谁,又是从哪里来,树与树之间枝干交错,绿叶相叠,仿佛是在互相交头接耳,对着我上下打量,评头论足。
我似乎甚至还能听到它们的窃窃私语,它们细细的声音交织混杂在轰隆隆的雷声中,就像人类一样,小声八卦的同时又会极巧妙地把自己的声音隐藏起来。
我被自己这种奇异的直觉,认为植物也会思考,会说话,会交流的想法给震住了。
但我对这种超自然的力量却并没有感到害怕。因为这些参天古木是那样的和平与宁静,把自己粗壮的枝叶张牙舞爪的散开的同时又没有丝毫的恶意,它们就像旁观者一样,静静地观察着我这个外来者的命运和遭遇,而不作任何评价。
也许这些参天古木们能比所有的人更深知这里每一个角落所发生的任一一件事情。
曾经听说,墙是有生命的,它能看到屋内人的所有的故事,记下他们的哭与笑,痛苦与悲伤,看到所有屋外人所看不到事,体会到其他人永远体会不到的屋内人的所经历的所有情感。
那么这些大树会不会也一样呢?它们静静地生长在这片土地上,有多少年了,或许没多少人说得清,它们看到过多少事,又见过了不少人,这些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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