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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得骂不得,但凡说句重话,怡和郡主便团扇抚上胸口,柔柔地往椅子上靠,装晕倒。
永安侯憋屈又累,气得吹胡子瞪眼也只敢小声嘀咕,在怡和郡主面前根本大声说话。
他宁愿对外教一百个人,也不愿意在这教女儿背书。可惜他不教不行,不教家里其他几个人非得一人一句损死他。
唉。
陈皎专注看书,见她爹时而纠结时而长吁短叹,忽然回头问道:“爹,你是不是后悔投靠太子了?”
她功课差的事情都多少年了,她爹早就习以为常,最近却频频叹气发愁,偶尔还自顾自地生气,就连她娘私下都嘀咕对方是不是更年期了。
她爹这么反常,结合最近的发生的事情,陈皎只能联想到太子有关。
永安侯双手揣兜站在旁边监督她写作业,闻言愣住。他放下手中的书,讪讪地说:“我是有些后悔。”
他不是后悔陈皎投靠太子,而是后悔当初同意让陈皎女扮男装做世子。
女儿本来是侯府嫡女,每天什么只需无忧无虑地养花喝茶享乐,现在却得忙于前程奔波。自古王权相争,都是数不尽的腥风血雨,陈皎本不必遭受这些危险。
陈皎看着面色惆怅担忧的永安侯,最后她什么都没说。
她其实知道她爹真正后悔的事情是什么,也知道对方一直很焦虑她女扮男装当世子的事情,害怕做错决定害了自己。
当父母的大多如此,从孩子出生后便总是担忧,担忧对方生病受伤,担忧对方学业前程,最担心的便是因为自己而耽误孩子人生。
永安侯是个思想封建古板的士大夫。在他眼中女子嫁人生子才是常路,因为全家人的决定,导致女儿无法过上正常的生活,永安侯其实非常自责和担忧。
陈皎想了想,最终只是说道:“爹,其实我现在就挺开心的。”
她一直都知道,想要什么就要努力去争取。她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永安侯对上女儿清澈的眼睛,一时间有些酸涩。他逃避般飞快闪开目光,低声说了句:“你过得好,便好。”说完他便找了个借口匆匆走了。
走出书房后,永安侯仍不忘从门外探出头,叮嘱道:“你小子赶紧写!今天再写不出来,你娘非得找我麻烦。”
“好的爹,我肯定好好学习。”陈皎信誓旦旦保证。
等永安侯溜走后,陈皎看着书房的门,眼神复杂。
小时候陈皎在家中最排斥最不喜欢的人便是永安侯,对方一旦靠近她,她就会假哭,弄得全家人手足无措,永安侯更是彻夜难眠。
无人知晓陈皎刚出生不久,永安侯亲自照看她,先是笑着用拨浪鼓逗弄女儿,后又惆怅遗憾道:“陈家后继无人,你要是个男儿多好。”
四下无人,这句话没有任何人听见,此后永安侯也从未对外人言语,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偏偏陈皎生来自带记忆,对此事记得清清楚楚。
陈皎为此伤心过,埋怨过,甚至还仗着年纪小默默敌视永安侯,直到后来她明白永安侯对她的疼爱不输于任何人才改变。
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
永安侯是自幼接受封建教育的文人,也许还有些重男轻女,但他多年爱重怡和郡主,严守家风从未纳妾,对女儿更是百般疼爱。
人无完人,自己实在没必要拿着某点苛责血脉至亲。
第7章
熬夜看了一整晚治水的书,第二天陈皎顶着一对黑眼圈,睡眼朦胧地踏进国子监。
王时景忽然凑过头来,神神秘秘道:“前几日我们买的那本《侠客恩行录》你还有吗?我的那本被我兄长没收了,你的借我看看……”
陈皎早已经看完了,当即随意点头,答应借给他。
得到了心爱的话本,王时景又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对了,听说隔壁怀春楼排了出新戏,今日下堂后你要不要去听?”
又是看话本,又是放学后听戏,可见王时景这位右相府小公子的日常生活有多悠闲快乐。
在数日之前,陈皎的生活和对方也差不多。可如今她已经加入了太子党,算是迈步进入社畜范围,今天下堂后她还得赶紧回家继续钻研那些治水书籍,然后写一篇相关文章交给太子。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本来陈皎觉得没什么,现在有了王时景做对比,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侯府世子怎么就很亏呢。
同样是纨绔学渣,凭什么自己要被太子看书还要写读后感,王时景居然能继续无忧无虑的玩耍。
陈皎心底很不爽,怀揣着小人之心,自己不好过别人也不能好过的想法。陈皎决定把损友拉下马,以后也常常带着对方一起去太子府上报道!
陈皎微微侧目,看着王时景就来气:“看什么戏,有这时间,你怎么不回家多看点书写几篇文章?”
王时景瞪眼:“看书?!”
他怀疑看着陈皎,伸手准备摸对方脑袋:“你不会脑子坏了吧?”
王时景和陈皎的关系,在外人眼中可以用狐朋狗友四个字概括,他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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