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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记得陈皎来他身边时,见到他的第一面。
那时的少年笑容腼腆,肌肤白皙,鲜活明媚,清澈的眼眸中却是一览无余的坚定。
谢仙卿欣赏这种人。他甚至比陈皎自己还要了解对方。
当陈皎还未发现她对权力的渴望时,谢仙卿便已经洞悉。为了留住陈皎,他甚至主动带对方上朝,让陈皎体会权力的滋味。
陈皎有点委屈,她趴在桌子上,小声辩白道:“我只是觉得当初那么辛苦,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陈皎’却反而要消失了,这样太不对了。”
她为了当太子的第一小弟,整天费尽心机揣摩领导心意,虽然最后揣摩歪了,把领导掰弯了……
后来太子被狗皇帝为难,她还进宫挨了板子,在家中躺了好几个月。太子去年被圈禁时,她顶着风头,隔三岔五地翻墙送饭,在风声鹤唳中期盼殿下早日登基。
陈皎觉得如今自己得到的地位,都是她应当得到的。就连从河口仓监工回来,她升官,也都是她辛苦付出后应得的。
陈皎忽然有点委屈,说:“其实我也没有很贪心啊,我都没有要很多,你让我当卫尉少卿我也很快乐。”
虽然她当初跟舅父玩笑时,大言不惭地说想当权臣,想当右相想做侍中郎。但真正受封那天,只是个从四品上的卫尉少卿,她也一点都不失落。
谢仙卿见她失落,没忍住停下笔,摸了摸她的脑袋:“人都有欲望,有欲望便会贪心,我并没有在责怪你。”
他注视着陈皎,目光温柔:“陈皎,你是我的妻子,我能给你的,自然都会及我所能地予你。”
正如陈皎所说,他手中的权力终究要下放,朝中不能无人,这个位置始终要有人来当。
与其提拔一位他人,既然陈皎想要,未尝不能给她。
陈皎今天被祖母这么评价之后,虽然面上不说,心中却是有些伤心的。
因为那是她的亲人,是她在意的人。如果是寻常人的话,她根本不会在乎,可若是对自己重要的人,她听了后便会不由自主地随之怀疑自己。
现在听见谢仙卿的话,陈皎沉闷的心情忽然变得好了起来。她嘴角不自觉露出一点笑,随后很快又收了回去。
她抿了抿唇,好奇问道:“但是祖母说被发现就完蛋了。历史上有人会被废后,是真的吗?”
谢仙卿收回手,笑了一下:“现在知道怕了?”
他继续淡然批改奏章,勾了勾唇,笔尖微动,在奏折上画了道痕迹,便是意味着驳回重写。
这位倒霉的官员,今夜大约要睡不好了。
在陈皎紧张的神情中,谢仙卿收回眼,轻描淡写道:“只有无用之人,才会连自己妻子都护不住。”
君不见世人都说杨玉环祸国,但李隆基权柄如日中天时,他连儿媳妇都敢抢,独宠后宫无人一个不字。
而安史之乱后,李隆基逃亡途被将士挟持,杨玉环被请谏赐死,不是因为她是妖妃,而是因为李隆基失了势,君臣之间颠倒了主位。
君臣之间,无非是你强我弱,你弱我强,从来都没有稳固的关系。
弱势的君主,底下的臣子便嚣张跋扈,独断专行。强势的君王,底下的臣子便战战兢兢。
只有弱势的君主,才会被臣子把控。区区谏官而已,不怕死的杀多了,剩下的便是听话的人了。
谢仙卿早已决定不再纳妃,此举亦不符合宫规。待时间久了,那些妄想将自家女儿送进宫中的诸臣,要闹的地方自然不会少。
但很快他们便会清醒,明白自己不是任由臣子拿捏的仁君。
否则谢仙卿为何要借先皇之手,突兀地建立锦衣卫,将长安城中的兵权划出七分单独由自己掌管?
自然是为了加强对群臣的控制。
没有考虑周全,谢仙卿怎么会任由陈皎如此,他又不是昏君。
陈皎不太明白谢仙卿的布局,不过她知道殿下行事极有分寸,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
夕阳缓缓落下,余晖从窗外照耀进来,洒落在屋内的帝王身上。
帝王身穿锦袍,头戴玉冠,眉眼精致气质淡然,仿若仙人再世,飘逸之中,又含蕴人间富贵堂皇。
陈皎双手托腮,看着谢仙卿,忽然发现对方已是一位真正的无情帝王,高不可攀的同时,却又独属于她。
这种独一无二的隐秘偏爱,很难令陈皎不被触动。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想要得更多。
比如把这个男朋友睡了!
等谢仙卿改完今日的所有奏章,等在一旁的陈皎便凑上来,小声问道:“陛下,你想不想做一些让人快乐的事情啊?”
谢仙卿搁下笔墨,微微转眼,看向明媚的少女,眼眸不解。
陈皎眨了眨眼,笑容明媚,小声提醒说:“你忘了吗?我们今天约好的呀!”
第96章
谢仙卿今天觉得陈皎很乖, 他批改奏章的数个时辰,对方都乖乖等在一旁,甚至还会主动要求加班帮他总结某些无关紧要的事务。
没想到他刚这么想后,陈皎便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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