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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真静止在原地,等这首没有词的歌播放完毕,他坐直,阻止翟蓝趁机要回到原位不再倚靠他的动作。靠着椅背的手轻轻一拢翟蓝肩胛,少年立刻一动不动了,形容不出是僵硬还是尴尬,他更没有抬头。
虽然诧异,但游真没有选择骗他:嗯。
他以为翟蓝会继续问,怎么回事,或者安慰他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但正如他总出乎翟蓝的意料,在某方面,翟蓝懂事得超过他想象。
话题本该到此结束,四肢依旧酸软,翟蓝却没来由地被倾诉欲占据了唇舌。
我爸爸也不在了。翟蓝说。
游真抱他后背的力度悄无声息地收紧了点。
病痛,陌生环境,未知的时间,还有内心抚平不了的伤,拥抱能短暂地缓解所有疲惫让他们心无旁骛地彼此舔舐患处。
他是我最亲最亲的人。
说完这句话翟蓝就不吭声了,他重新闭上眼,下一秒,耳机里的白噪音消失,换了一首偏暖的歌,陌生的歌手唱法语或者西语,轻快悠扬。
良久,游真抬手把黏在翟蓝眼角的一撮碎发捋开。
作者有话说:
哎 喜欢贴贴
第14章
两瓶葡萄糖和氧气起了作用,等中午吃过游真从外面买来的牦牛肉米线,翟蓝的脸色明显恢复红润。
拆针头时护士一再提醒不要跑跳,有任何不舒服就休息。高原不比其他地方,翟蓝原本又不是这个地方的人,水土不服很正常,但遇到状况必须仔细应对,不然说不定就会酿成严重后果。她话多,听着显得唠叨,翟蓝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记。
旁边游真比他仔细,一边听一边还用手机备忘录打字:嗯,好,好,知道了
你哥哥真用心。护士最后朝他们笑笑,好啦,西藏很美,也很好玩,就是千万注意安全,别浪费了难得来旅游的时间哦!
不知为她的热情还是那句哥哥,翟蓝不太好意思地道了谢,这才跟着游真出院。
相互依偎不过几分钟,奇异的思绪沐浴阳光悄然滋长。翟蓝始终落在游真身后两步远的距离,他缓过了那阵,才发现自己居然是第一次这么平静地提起老爸的离去,那游真会怎么想?觉得他只是在疗伤吧,没什么大不了。
笔友,乐迷,旅途偶遇的同乡,现在再加个同病相怜也不会改变太多。
但总有不一样的地方。
当代社会,陌生人不见面也能保持交流数年之久,要到一个经久未见的人的微信或者电话号码都不再是难事,但两个人即便加满了所有能说上话的渠道,倘若有谁故意回避,也能消失在信息网络中。
他没有游真的QQ,微信,电话,但他和游真能懂彼此的表达,哪怕足够含蓄。
他们之间,起码到现在为止还不需要用某种形式才能确认相识相知的过程。翟蓝毫不怀疑,哪怕没有任何联系方式,他们也能第二次、第三次遇见。
他是可以听见游真心跳的人,而游真或许也与他想过同样的事。
笑什么?游真转过头,输液出院都这么高兴?
翟蓝猝不及防被发现了满面笑容,赶紧收敛,拨浪鼓似的摇头,下一秒却捂着太阳穴说好晕:哎,我不行了
不舒服就少做让自己可能高反的动作,悠着点儿。游真掐了把翟蓝的后颈。
动作熟练,仿佛在掐猫。
翟蓝想起假日里那只总蹲在沙发里睡得天昏地暗的奶牛猫,在脑内把自己和它做了个代换,再思及奶牛猫的体型
不要掐我!翟蓝嘟囔,我又不是猫。
游真别过头去。
我知道你听见了!
前面那人直接吹起了轻快的口哨,翟蓝满头黑线。
在医院吃的米线只是为了简单填饱肚子,正经午饭还是要吃。游真找了家小餐厅和翟蓝再吃了点扎实的,眼看到了两点,他才慢悠悠地宣布出发。
去哪儿?翟蓝还记得前一天的话,你昨天说要带我去的地方?
嗯,带你去看点不一样的。
游真说的不一样在色拉寺,位于拉萨市北端,临山而立。坐公交抵达时,比建筑更惹眼的是大门内如游鱼穿梭的红袍喇嘛。
比我想象中人更多。翟蓝小小地惊讶于这个他没有听说过的地方竟然也拥有游客如织,这是什么地方?
游真没说实话,要保持神秘:跟着我往里走。
这天也晴朗,但不如前一天的阳光照亮大昭寺金顶时辉煌而灿烂。
青空有云,低矮地覆盖着山巅,岩石好像长了苔藓,褐黄的颜色被炽热烘托竟然更加深沉了,仿佛光被收入土地,温度也全变成了草的养料。
他们买了门票,翟蓝在导览处拿了一份地图。不过他很快发现地图是多余的,这座黄教寺庙到处充满了玄机,了解历史或者过去能帮助他们看清更多的东西,可漫无目的地走,然后邂逅一场惊喜。
建筑很高,白色透着修行之地的圣洁,窗框漆黑,衬托着明黄小格子。翟蓝走了两步忽然发现他觉得的违和之处,门口那么多人怎么进来就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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