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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能自己夸一句吗,贺濂手指飞快地蹭了把下巴:我就是怕高不上去,破音。

李逾白:那不能,你要破音了我们都得重来。

贺濂歪过头看他。

李逾白捏了把贺濂的耳朵:不能害我重来太多次啊,我还要喂猫。

你刚踩我鞋了。贺濂说。

踩回来啊。李逾白伸脚在他面前,两百块一双,随便踩。

算了。贺濂笑着推了他一下。

也许因为在这之前的插科打诨,第一遍录歌还算顺利。

录完后给他们放了一遍,顾随摘下耳机出门,想找录音师沟通,他说有几个地方没录好要重来。录音师是个年轻女孩儿,黑长直,表情很酷。

顾随站在门口打了个手势:姐,能重新录一遍吗?

行。女孩儿答应得很爽快,回去调设备,没半句废话。

主唱对自己要求好严格。见他回来,裴勉开了个玩笑,但不是敷衍,应和着也戴上耳机,是不是我和你唱的那段不对?

顾随点点头:我刚听了一遍,这个麦录出来人声效果特别好。第一次的低音有个转音没处理好,可能是嗓子没开,我觉得有点儿黏着,就想多录几版来比较一下你们不觉得听着特别暖吗?

贺濂挠了下头发,贴着李逾白的耳朵悄声说:我觉得差不多。

李逾白表情严肃地配合他:我也。

江逐流小声提醒:录音已经开了。

两个人立刻眼观鼻鼻观口地站好,李逾白挪了下耳机。余光瞥见贺濂的侧脸,录音室内灯光并不明亮,他的眼睛淹没在刘海的细碎阴影中,嘴唇微微撅着。

可爱中带着倔强。

李逾白慌忙收回视线,盯着面前的歌谱。

鼓点冲击,接着是贝斯,低低沉沉地袭击耳膜,吉他在这时参与进来,风铃一声清脆的响,接着有人声插入,与键盘融为一体。

记忆出现混乱了。

酒吧里灯红酒绿的迷离光线从识海中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像水一样漫过他的全身,喉咙猛地被掐住。耳边噪音不断,贝斯越来越沉

阿白,你要不跟我们混算啦?

别开玩笑了,人家以后要当科学家

哈哈真的假的?

没有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里。

可喜欢的是什么呢?反复萦绕的德文歌词,伴着节奏分明却令人喘不过气的低音提琴,喝酒喝到一半就跳上台词嚎几句的放肆?

都不太对劲。

既然快乐,为什么完全不想去继续这样的生活?

我想要的在那个酒吧里得不到。

李逾白猛地醒了。

只有更大的,更自由的,更宽阔的舞台。

弹拙劣的吉他,唱不知所谓的歌词,听着台下的山呼海啸。他是个庸俗的人,有着庸俗的表演欲望,并在刚开始踏入光华时,将其视为梦的彼端。

鼓点渐渐缓和了。

第一句是贺濂唱的,他声音偏低,又带着点清爽的少年感,其实挺特别。恰如其分挽回了过分游离的思绪,李逾白为之一愣。

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这些事而天马行空地在不该想的时候总是纠结。

一直以为自己找到了平衡点,无所谓地,安之若素地旁观。

直到没有退路,再回去过平凡的一生。

宣告失败。

贺濂打破了这个平衡。

他的部分接在贺濂的后面,李逾白措手不及,进得晚了一拍伴奏立刻停了,黑长直的录音师从镜子后面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要不要重来。

重来吧。李逾白主动承认错误,不好意思,刚才慢了一点。

想什么去了啊?裴勉笑着捏一捏他的后颈。

李逾白耸起肩膀,不好意思地笑笑。

第二遍录音因为注意力专注,效果似乎要好些。录音师姑娘给他们听了遍效果,恰好旬肇宁也来了,提几个专业建议后又把有些小瑕疵的地方多录了几次。

接下来就是和声的录制,渐入佳境,再加上在公司提前训练过,状态非常好。

我发现阿白和小濂的声音特别合啊。旬肇宁摘下耳机,在一张纸上做了几个标记,抬起头同他们说笑,我听你们之前的歌,本来阿白声音在团里是比较低的,唱高音的歌他一个人垫着就有点空,小濂一来,两个人就有力量多了。

因为这话,李逾白眉心微皱:是吗?

贺濂倒是没想那么多:是夸我和白哥绝配吗?

旬肇宁笑意更深:差不多吧,小江和顾随的高音也很漂亮,你们音域还不错啊,而且这首歌还挺适合你们的,效果一定很好。

我们这是背水一战了。裴勉看向几个人,是吧?

他们声音不齐地说对啊哪有,李逾白摘下银边眼镜放进包里,按着自己的鼻梁。身边有人戳了下他的胳膊,他不耐烦地转头。

贺濂拿着手机:你想喝奶茶吗?我请你们喝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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