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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王琪也能猜出后面的事了,便笑着道:“您不想连累他人,就去投案了。”
“不错。”周聘苦笑一声,道:“那女子家是当地的大户,颇有田产,全家老小加起来有几十号人,弃了家业逃跑不现实。我本想把那纨绔杀了永绝后患,没想到他居然和平南候有亲戚。杀了他,事情不会彻底解决,反而会把女子全家害的更惨。”
王琪点头道:“这事确实挺难办的。”
“我没本事杀平南候,又禁不住那女子和她家里人的苦苦哀求,便想着反正我武功高,大不了等那女子的哥哥放出来之后就越狱。到时就算治罪,也是衙门看管不利,怪不到那女子头上。”回想起这段往事,周聘依然心有余悸,“谁知我想的太简单了,入狱没多久,我的武功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之后便受尽了拷打。光这样也就罢了,堂审的时候,那女子居然诬告我,说我才是当街调戏她的罪魁,那纨绔反而成了见义勇为之士。”
世上最厉害最危险的,不是武功,而是人心。听到这里,王琪也不觉的意外,反而安慰道:“周大侠无须动怒,自古人心难测,很多人为了自身利益,不惜颠倒黑白恩将仇报。那女子为了全家的安全屈服于平南候的淫威之下,并不能保全自身。那纨绔本就垂涎她的美色,事后未必会放过她。正所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平南候恶事做尽,如今早已倒台。依附他的那些走狗也没有得到好下场。您虽遭逢大难,但能全身而退,又何尝不是老天保佑呢?”
“能遇见侯爷,确实是老天保佑。他不仅救了我的命让我免受折辱,还设法寻来解药恢复了我的武功。至于平南候的倒台,是天意还是人为,谁又能说的清楚呢?”周聘顿了一下,一脸深沉的看着王琪,道:“世人都以为平南候倒台的源头是因为运气不好,手底下的人害谁不行,偏偏害死了新科状元的亲妹妹。被人家在金銮殿上告了御状。其实事情远不止如此,想要扳倒身居高位又有军功的侯爷,一个新晋的状元怎么够数?更何况,害死他妹妹的又不是平南候本人。这中间有不计其数的人做推手,而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话到此处,周聘幽幽的叹了口气,“平南候不过是居功自傲,惹了皇上的不满,又被下面的手下和亲友拖了后腿而已。其实他的很多罪行,都是我们捏造的。当年那女子在堂上污蔑我时,我真真是恨透了这些作伪证的人。谁承想到最后,我自己也变成了一样的人。”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平南候明知下属和后辈作恶多端,还利用自己身份和权势袒护他们,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正是因为他们害了太多人,所以才会有此结果。”知道周聘为人光明磊落,不屑用阴谋诡计,所以这么长时间一直没过去那道坎。王琪正色道:“古人云,兵不厌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过是计谋和手段。这些原本没有好坏,端看用计人的内心是善是恶。周大侠侠义心肠,嫉恶如仇,只要能惩恶扬善,又何必拘泥于小节?大丈夫行事,不求光明磊落,但求问心无愧。只要能为民除害,让更多人免受荼毒,用些手段又有何妨?”
听了这话,周聘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便笑出了声,“王公子不愧是读书人,说的颇有道理。我虽然知道自己做的没错,但心里还是有点别扭。如今听君一席话,倒是能彻底放下了。”
见周聘释然了,王琪也松了口气。
“对了,一直没来及问,周大侠来找阿蛮可是有事?”王琪道。
周聘道:“前段时间阿蛮托人给我捎信,让我在太湖边上找个景致好的,安静的地方买块地,给他盖一座宅子。地我已经选好了,想着也好久没见阿蛮了,就过来看他。原本我还奇怪,好端端的,阿蛮在太湖盖房子做什么?如今见到你我就明白了,那一带的景致最适合你们这些爱画画的人居住了。”
“太湖吗?”王琪愣了一下,心中微微有些发甜。
曾几何时,太湖是王琪最向往的隐居之所。在湖边选一个景致好的地方盖上两间草房,白天泛舟湖中,吟诗作画,夜里傍湖而眠,逍遥自在。没想到他的这点小心思,居然被赵璟发现了。
“有劳周大侠了。”王琪拱手道。
“举手之劳而已。”周聘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又向外看了看,道:“咱们都说了半天了,阿蛮呢?怎么还不回来?”
王琪看了看天色,道:“按理说该回来了,可能是临时有事,被绊住了。”
“也是,最近京城正是多事之秋。宁安伯谋反的事虽然告一段落,但后续肯定还有很多麻烦事要他们料理。”周聘起身道:“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等阿蛮回来,你告诉他一声,让他去老地方找我。”
见周聘要走,王琪忙起身相留,“周大侠一路辛苦了,眼下已经到了午膳的时间,还是用过膳再走吧。我这就吩咐他们上菜。”
“那就打扰了。”周聘一路舟车劳顿,到了京城就马不停蹄地来见赵璟,如今确实饿了,便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让王平安吩咐厨房多炒几个菜,又让他们多送一双碗筷。等饭菜都摆好之后,王琪便让所有人都下去了,周聘这才从暗处出来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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