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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闲那一身血吓人,但并没受什么伤。朔望把人扶到江浸月身边:“没受伤……但是他似乎……”

似乎也不太好。

江浸月先起身把昏了的叶迢抱进马车,而后掀开车帘对朔望说:“上车。”

马车里面,江浸月伸手把岑闲带血的衣服剥了,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看见是真没受伤之后,又把了会儿脉才将披风盖在了岑闲的身上。

“没事,他就是累了,”江浸月长舒一口气,耐心地解释,“上次抓你的时候他耗了些心气,这会儿才好,一时用猛了气力,难免会累。”

朔望没说话,凭着马车中微弱的烛光看见岑闲微微合上的还沾着点血的眉目,鬼使神差伸出手将岑闲眼角边的血渍给拭干净。

岑闲还没睡着,却一声不吭任由朔望动手,难得地温和。

江浸月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们,思衬岑闲平时也不这样,锦衣卫那帮大大小小的谁不怕他,平日里就和那上京冬日里面能冻死人的冰雪似的,待在他身边都能感受到那一股拔凉拔凉的气息……哪有这样任人摆布还一声不吭的时候?!

那边南燕坐在马车边上,“叶家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头,此去劫人竟还有这么多埋伏。”

这话问的是朔望,但朔望也不知道,岑闲又闭上了眼睛,只能摸摸鼻子看向江浸月。

“她没什么来头,非要说只能说是遭了她爹叶文章的连累,天子仁慈,下诏时留她一命,”江浸月同情地叹了口气,解释说,“可有人怕她知道点什么,不想让她活。”

朔望若有所思:“那岑闲劫她,也是为了她身上的秘密么。”

“不,”岑闲睁开眼睛,“想要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

众人闻声看向他,江浸月又哀叹一声,想给岑闲下蒙汗药。

累成这样了怎么还惦记这些事呢?

“我救她,”岑闲说,“不过为了兑现一个承诺。”

“好了好了,你别说话了,”江浸月对着岑闲求爷爷告奶奶地说,“你快睡!”

岑闲这才真正闭上眼睛休息。

几个人也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了。

马车外面夜明星稀,马蹄声断断续续地传上静谧的夜里。

南燕和朔望后半夜换了赶车的小六和江浸月,两个人坐在马车前的横木,看着星点疏朗的夜空,对视一眼后,皆是心有余悸地长叹一口气。

今夜的场景属实是惊险,他们都是虎口逃生的人,好在都平安回来了。

小马车走上一条小道,渐行渐远,远离了那边的是非之地。

而另一边,庭院深处,窗外秋风吹打枯枝劈啪作响,黑衣刺客跪下身来,对着屏风后面的人影说:“属下罪该万死!”

屏风后的人正在写字,闻言身影一顿,轻叹了口气:“是锦衣卫么?”

黑衣刺客头更低了:“不是,像是江湖人。”

“哎……罢了罢了,”屏风后面的人将笔搁下,“不怪你,先退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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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江南(一)

马车行了约莫半月,从上京到了江南。

这时已经进了冬,江南这边虽不下雪,但是落雨,冷湿得很。

岑闲穿着那件灰色带着狐毛的披风,顶上戴着垂着白纱的斗笠,还被朔望用伞罩着。

这斗笠还是朔望买的,虽说江南这块地方除了江南知州应该没人能认出岑闲来。但是以防万一,还是买了这斗笠扣在头顶上。

江浸月一到江南就跑去了药堂坐着,叶迢被南燕先行送到了索命门那边暂时安置。

泠泠细雨连绵不绝,街道上的行人大都执伞匆匆走过岑闲和朔望旁边。也有不怕冷不怕雨水的孩子在街道上打闹。

有些许行人还会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因为岑闲那一身贵气和肃杀之气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

朔望亦步亦趋跟在岑闲旁边,白色的油纸伞边雨滴滑落,濡湿他身上的那件玄衣。

见岑闲好像一直在打量周围的亭台楼阁,朔望呼出一口白气,问岑闲:“你到过江南吗?”

岑闲的目光流转在江南这边的景色,抬脚走上一座石拱桥,桥下流水潺潺,泛着冷气。

“自然到过,”岑闲的声音比桥下的水还要寒凉,“我幼时还曾在江南住过。”

岑闲说完露出一个笑,偏头问朔望:“你在江南过得不错吧。”

他们身量差不多高,岑闲一偏头,白纱弗在朔望脸上,朔望不着痕迹往后仰了仰,平静答道:“还行,吃喝不缺,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尽管他们现在可称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但朔望还是对岑闲不怎么放心……尤其岑闲还老是有意无意打探他的事情,这让朔望有些许的不安。

岑闲移开自己的目光,顺手将朔望手中的伞抢到了手中:“随便问问。”

他打起伞,那些雨珠总算没有再落到朔望身上。

岑闲轻叹口气,声音小得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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