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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安全,刺客不知是有所顾忌,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并未再回去过。”黎锋朝于景渡道:“依着殿下的吩咐,将他们暂时安置在了江少卿家里。”
“此事不要声张,把尾巴收好,莫要让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免得节外生枝。”于景渡道。
“殿下放心,一路上马蹄印都做了手脚,刺客就算再回去,也找不到他们的下落。”黎锋道,“而且我命人架着马车继续往前跑了,这样若他们循着踪迹,只能往祁州的方向追。”
于景渡闻言点了点头,眉头却一直没有舒展。
“殿下,容小公子这边您怎么打算的?”黎锋问道:“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您还不打算招揽他吗?”
“人自然是要留下的。”于景渡道:“不过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要给他点时间。”
毕竟是一条没法折返的路,尤其对先前就知道容灼打算的于景渡而言,让容灼打心眼里接受这一切,并非易事。
因为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朝容灼施加任何压力。
免得将来容灼后悔之时,他没法朝对方辩驳。
“那您的身份……”
“让他缓一缓吧,别再吓唬他了。”
容灼不知道他的身份,多少还能将他当成朋友,对他依赖和信任。若得知他就是宴王殿下,哪怕不当场翻脸,往后也会因为身份的缘故,对他敬而远之。
如此,他就真的再也没有与对方亲近的可能了。
小纨绔会趴在青石的肩上委屈得大哭,却不可能对宴王如此。
哪怕他们明明是一个人……
“这封信你也看看吧。”于景渡将先前容灼带着的那封信递给了黎锋。
黎锋快速将信扫了一遍,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先前豫州水灾,朝廷确实拨了一大笔钱粮前去赈灾,可……”黎锋拧眉道:“一直以来并没有赈灾钱粮出问题的消息传来,祁州也没有折子递过来说此事啊。”
“看这个架势,消息应该快了。”于景渡道:“纸终究包不住火,若非他们听到了风吹草动,便不会这么急着善后。”
黎锋道:“殿下的意思是……”
“容庆淮必定是知道了什么,猜到接下来会事发,才这么着急想将妻儿送走。”于景渡道:“但他太天真了,这种时候他越是动作,反倒越容易被人盯上。”他口中的容庆淮,便是容灼的父亲。
“属下看这信中所言,容庆淮在这件事情上只是沾了点边,甚至连正面参与都不算,也不曾贪墨银两。”黎锋道:“就算事发,以他这样的情况,也不会有太大的惩罚吧?他为何这么惊慌……会不会是他信中撒谎了?”
“大概是因为他不是太子的‘自己人’吧。”于景渡道,“这种人很适合做替罪羊。”
黎锋一怔,“殿下已经笃定此事背后之人是太子殿下?”
“本王不知道……但容灼说是他。”于景渡道。
黎锋闻言一脸震惊,他们殿下什么时候竟然会信一个小纨绔的话了?
“属下还有一事不明,若容庆淮并非太子的人,那他当初为何要沾上此事?”黎锋道:“看他这做派,也不像是个贪图名利之人,否则何至于在朝中多年连个靠山都没傍上?”
于景渡想了想,开口道:“那个时候正是四弟打算招揽容灼的时候吧?”
“容庆淮是想先替容小公子纳个投名状?”黎锋问道。
“又或者……是有人故意想拉他入局。”于景渡道:“没想到事情出现了变故,容灼并未成为四弟的人,那容庆淮自然也就成了外人。”
于景渡甚至怀疑,此事的始作俑者或许都不是太子本人,只是对方身边的人自作聪明。没想到他们歪打正着,拉了这么个替罪羊入伙,如今正好要派上用场了。
依着于景渡的推测,容庆淮应该还算是清醒的人,在沾上事情后不久就发现了太子的真面目。如此一来,他后来对容灼的种种“劣迹”并不如何计较,也就说得通了。
因为他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并非值得托付之人。
所以他非但不惋惜容灼错失的“前途”,甚至还默许了……
“身在这朝局之中,若是不能站在高处,就只能事事被人摆布,甚至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于景渡道。
他说罢转头看了一眼屋内的方向,朝黎锋道:“你去休息吧,再让人弄一碗热粥送过来。”
黎锋闻言忙应是,而后也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猜到屋里的人应该是醒了。
容灼这一觉,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
他梦到自己烧得跟个火炉似的,浑身疼得厉害。
还梦到有人替他擦身体,对方带着薄茧的手指在他脸上摩挲了许久,动作克制又放肆。克制是因为力道很轻,放肆则是因为反反复复……
他醒来的时候发觉屋里没人,开口想说什么,才发觉自己声音沙哑得厉害。
好在不等他起身,房门便被推开,于景渡大步走了进来。
“青石……”容灼开口,那声音惹得于景渡登时拧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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