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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与墨在看他。

意识到这一点,江璨飞快地垂下眼,莫名有点脸热。

人鱼公主好像比上次看到时,还要好看,眼睛像寒冰里泡出来的黑珍珠。

他走到裴与墨面前坐下,视线落到倚在桌边的手杖,像电影里欧洲老派贵族常用的道具,矜贵又神秘,江璨一顿。

是因为鱼尾化作人腿,走路不方便吗?

这个认知让江璨有点愧疚,很快的,他又回忆起在医院那天,自己抱着裴与墨腿时裴与墨的神情。

彼时江璨还以为裴与墨是单纯的眼睛抽抽,嘴角抽抽,至多被海浪拍成面瘫之类。

现在回想起来,那分明是在压抑痛苦。

迅速飞涨的愧疚压低了江璨本就不怎么高昂的脑壳。

手插在口袋里,江璨有点怂唧唧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裴与墨神情冰冷,就瞧见江璨进门没两分钟,眼神漂移,便突然萎靡不振起来,发顶那两根呆毛都焉哒哒的。

一副心虚至极的样子。

这就扛不住了?

裴与墨依旧沉默着,没说话。

沉默是最好的施压。

曾几何时,有个一起打拼的员工背叛他。

裴与墨就是这样,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对方,对方先是抵抗,自欺欺人,死不认账,直到最后心虚而崩溃。

当然,裴与墨自认为是沉默的力量,但在员工们,比如沈秘书看来,还是裴与墨本人太过凶残。

那样洞察一切、看死物的凌厉眼神…老实说,比更年期班主任的注视还吓人。

某种意义上而言,裴与墨在审江璨。

他并没有查到什么。

那通神秘的来电被抹去出处,而江璨简单的社会关系网,也并没有值得探究的必要。

裴与墨想知道江璨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或者,这个人接近他的意图是什么。

整个京都,除了个把老牌豪门,没有谁能压得过如今的裴家。

而裴家之所以能从诸多小豪门中脱颖而成如今的庞然大物,全靠的是裴与墨一人。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查不到的人,来电者能轻而易举地查到,还在完全没留痕迹的条件下,将一切安排妥当…

裴与墨目光幽邃地打量江璨,在凌晨三点左右,他收到几张照片,属于一个他追查了几年都没有消息的人。

紧接着,郊区一个开展贸易必须的地皮,也划到了他的名下。

能做到这些的,显然不是什么小角色。

靠那人的实力,完全可以靠自己去保护江璨,却偏偏要和他交易。

为什么呢?

是有人要害江璨,只有他能护住,还是…根本没有人要害江璨,这完全是个幌子,目的是要把江璨送到他身边来,获取些东西。

裴与墨眼底是浸了冰的冷,就见江璨头越垂越低,越垂越低,小鹌鹑似的险些没把自己团起来。

差不多了。

裴与墨问:“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他居高临下,语气散漫,像蛊惑着世人拿灵魂兑换黄金的邪神,等待着贪婪将猎物推入陷阱。

江璨:“对、对不起。”

他声音小小的,“我那天好像弄伤你了,你的腿现在还疼吗?”

裴与墨:“?”

这是在说什么?

裴与墨神色不改,一字一句,“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江璨:“?”

猛然,江璨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小职员告诉他,裴与墨对他一见钟情,是准备去夏威夷跟他告白的。

告白啊…

可这里没有鲜花,也没有气球,最重要的是,他们其实还没有特别熟…

他可以豁出生命保护他,但豁出身体…

裴与墨只见江璨的脸色一个爆红,眼神又是犹豫又是茫然又是无措。

想来,在江家养久了,还没学会怎么骗人吧。

到底是个没经过什么事的小少爷。

裴与墨语气重了些:“说话。”

江璨:“?!”

怎么还逼着人接受告白的?

江璨一急,支支吾吾说了:“我那天只是有点激动,没有、没有那意思的,经过我认真的考虑,其实我们还需要培养下感情…”

裴与墨:“?”

江璨一把捂住脸,声音从手掌里透出来闷闷的,“就是,我觉得有点太快了,而且我是想保护你不变成泡沫,不是馋你身子,我、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裴与墨:“?”

什么泡沫什么身子?

裴与墨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他是在强娶民女吗?

江璨怂叽叽地抬眼,想看裴与墨有没有生气。

还没看到脸呢,就先瞧见黑色的西装包裹着清瘦的身体,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以及一截雪白的脖颈。

啊啊啊啊他在看什么?

啊啊啊啊他是不是被带坏了?!

江璨又飞快扎下去,几乎没把自己埋在膝盖上,“你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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