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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璨默默地躺在草坪上, 无比期待天外飞来个陨石什么的再把他脑壳砸回去。
旁边的江老爷子不知怎么睡过去,仰头仰累了的小女孩不再关注风筝飞得有多高, 悄悄地把下滑的毛毯往他肩上盖了盖。
细长的叶子搔过下颌, 江璨收回视线, 随着延绵而去的绿直看向远方。
医院环境很好,隔壁就是养老院和疗养院,斑驳的红砖墙壁很有上个世纪古老的气息。
再远一点的房子有着尖尖的屋顶和白色的十字架。
应该是教堂。
今天是近来难得的好天气, 天高气爽,中和了早冬的凉意, 不至于跟火炉子似的热。
可能也是因此, 教堂正前面不远处, 有几对正在拍婚纱照的新人。
看不清模样, 但一齐飞起来的白鸽,还有落在新郎新娘身上的,透过彩色玻璃折射出的光辉,有种圣洁的美。
新郎都穿着西装。
裴与墨也很适合穿西装,江璨想。
简简单单的白衬衫加西装裤,衬衫下摆随意地半扎进裤腰里,忽略掉冷漠阴鸷的气质,能让人联想到什么清水洗涤过的小白杨或者香樟树。
江璨对于婚姻并没有太大的向往。
甚至对夫妻最早的印象是江成天和柳文冰无休无止的争吵和相互指责。
不知道缘由,但他躺在沙发上扯着嗓子哭着,也盖不过玻璃和瓷器碎在地上的响。
再后来听了很多关于江老爷子和江老奶奶的故事…也不能说是奶奶,她去世时还很年轻,脸颊上没有一丝皱纹。
那是个容貌秀美,嘴角有个酒窝的女人。
没享受过一丁点江家后来的荣华,倒吃尽了人世间的苦。
丈夫在外面上工时,她就自己在家拉扯孩子,靠一件一件地洗衣服挣钱。
江老爷子提起她时总忍不住落泪,小时候和江璨读完童话,总要说,他的妻子就躲在童话里,等他过完童话外的一生,再去迎接她。
四十年如一日的、生平再无二色的爱。
很美好的故事。
可江璨知道可遇不可求。
所以他之前是多喜欢裴与墨,才很多次地想要向他求婚,定下终身的盟约?
如果离开了裴与墨,以后会不会后悔?
如果没有离开裴与墨,通过不完全的自己偷来的爱情,又真的可以安然无恙地走过一生吗?
昏昏欲睡的午间给予了他很多可以用来浪费的时间
江璨想了很多,教堂前的白鸽飞了又停,停了又飞,忽然,一辆由远及近的黑色轿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平平无奇的车,平平无奇的速度,也看不见里面坐着的人,但他就是能确定是裴与墨坐着的车。
江璨坐起身,分不清自己在看见那辆车行来时他的心情,是雀跃还是不喜。
也分不清那辆车停在疗养院前时他的心情,是落寞还是庆幸。
但直到夜里感觉到有谁轻轻地握住自己的手,江璨才感觉到胸口一块无形的巨石被移开了。
他翻了个身,坠入更深的梦境。
很快的,在许凌云探了三次病武平探了四次病宁成探了五次病景计探了八次病外加下了两场绵绵的秋雨后,医院宣布江璨病愈允许出院了。
医生除了要求半个月后回来复查一下恢复情况,一颗药都没有给江璨开。
用他的说法是,江璨身体素质相当于五个壮汉加在一起的总和,只要不再撞着脑壳,都没什么大问题。
当然,江璨也不觉得撞不撞脑壳有什么,毕竟一回生二回熟。
真正的问题是,除了裴与墨也来接他了。
他好像要跟裴与墨回裴家。
江璨一想到和裴与墨回家后日常谈恋爱,晚上时不时要摸晋江碰晋江贴晋江还要用晋江做某些晋江不可言说的事情…
他就有点控制不住地手抖。
眼看着病房里的东西一点点变少,江璨坐在病床前,默默地把鞋带系上,解开。
再系上。
再再解开。
再再再系上。
再再再再…没有再了,一双不属于自己的修长指尖接过鞋带。
江璨茫然地抬眼,就见裴与墨蹲在他身前,轻轻松松地从错乱的鞋带里绕过,打出两个完美的蝴蝶结。
他给吓了一跳。
裴与墨看着就不像长了张会俯身弯腰的脸。
江璨结结巴巴,“与、与与与与与墨,你来了。”
裴与墨:“嗯,收拾好了吗?”
江璨:“马上就好。”
因为裴与墨在的缘故,江璨很快就把剩下的事情做完了。
速度之快捷,效率之迅猛,跟磨盘边被抽了两鞭子的驴子似的。
但末了站在车前,江璨还是放慢版的一步一顿两步一回首,跟不远处撑着拐杖复建的老年人不分伯仲。
江老爷子是个急性子,哪里等得及。
他开玩笑地问跟在他身后的江璨,“孙子啊,你这怎么着,是舍不得我,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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