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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炎“啧”了一声,“郑雅安太不争气!”
饭桌对面的林肃正在吃酒酿丸子,闻言抬起头:“啊?”
“傅小楠这个逼聪明。”顾炎拿过林肃的勺子不让他吃了,这东西吃多了胃胀,然后绐自家小孩换了个提拉米苏:“他教你反攻那事雅安不是知道了吗?都追到学校去了,谁知傅小楠临时求婚。”
林肃一惊:“然后呢?”
“然后皆大欢喜。”顾炎失望地摇摇头,但眼底全是祝福:“郑雅安就应该按着他打一顿,打完再答应。”
林肃继续吃提拉米苏,笑了笑,没说话。
“还想吃什么?”顾炎两口解决掉剩下的酒酿丸子,难得林肃今天胃口好,想吃甜点,顾炎便带他来了海城口碑特别好的一家甜品店,都是高热量食物,就希望林肃能稍微长胖一些。
“再买一些马卡龙。”林肃低声:“带回去吃。”
“嗯。”顾炎抬手抹掉林肃嘴角的蛋糕屑,然后直接抿进了自己嘴里。
隔壁桌有两个年轻女孩看着这一幕,激动的眼睛都红了。
傅小楠虽然求婚成功,但顾炎知道,他们一时半刻还成不了,至少要等到傅小楠在某个领域站稳脚跟,足以承担郑雅安的幸福后,毕竟生活有爱情是不够的,还有柴米油盐,顾炎叹了口气,握着林肃的手揣进兜里,这就是他不停挣钱的原因所在。
日子照常过,而半个月后的某天,林肃接到楚杉的短信,说奶奶不行了。
老人死活不去医院,她像是预知到了什么,将一切都收拾妥当,然后抱着老伴的相册坐在床上,守着这个陪伴她几十年的老房子,平静地等待最后一刻。
顾炎跟林肃赶到时陆景易正握着老人的手说话。
“嗯,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衫的。”陆景易声音温和,“入了我陆家大门,就算他翻出天,我也会看好他。”
“小衫受苦多,你不能打他。”老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惦记着最在意的事:“小衫从前跟那个贺林渊谈恋爱时,总是带着一身伤回来,我心疼啊……”
陆景易眼底闪过暗色,继而笑道:“我今天绐您作保证,我绝不动楚杉一根手指,待百年之后,我再带楚杉去见您。”
“好,好啊。”老人欣慰地点点头,忽的来了精神,在场其他人却是心中一沉,楚杉脚下不稳,陆景易眼疾手快地抱住他。
“小肃啊。”老人记忆力很好,冲着林肃招了招手,然后攥着少年的指尖:“你也要好好的,知道吗?”
林肃艰难出声:“嗯。”
“小衫。”老人轻声念叨:“我看到你爷爷了,他来接我了,我等了三十年,他终于来接我了,他来了……”老人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她嘴角U禽着笑,微微偏头,却永远闭上了眼睛。
楚杉跪在床前,半截身子埋在陆景易怀中,半晌过后,是呜咽不止的哭声。
老人的一切丧葬事宜都是陆景易操持的,楚杉精神不好,等彻底缓过神,是在奶奶的灵堂前,陆景易似有所觉,转头说道:“没关系,我在。”
话音刚落,一道欣长高大的身影走进来,因为灵堂就设在老房子前,所以前来吊唁的人进出无阻,林肃把洗好的水果端上来,一看到贺林渊,忍不住蹙眉。
顾炎上前:“贺先生。”
楚杉木然回头,看了贺林渊一眼没说话,整个人还是斜倚在陆景易怀中。
贺林渊捏了捏拳头,刚上前走了两步,便听陆景易开口:“贺先生还是不要进来为好。”
贺林渊眸色阴沉:“凭什么?”
“奶奶去世那天。”陆景易一字一句,瞬间将温和的语言化成锋利的刀子,“要我保证,不能打小衫,贺先生可知奶奶为什么这么说?”
贺林渊脸上闪过仓皇。
“我不想让奶奶泉下不宁。”陆景易继续:“贺先生,钱依依当年捅了人,您问都没问,捐的肾都是小衫自己的,既如此,您如今前来,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吗?
自然可笑。他当年百般维护钱依依,说着要补偿楚杉,可没做任何实质性的措施,难怪老人临死也不相信他,他最近一直注意着楚杉的动向,看着楚杉跟陆景易成双入对的进出,整颗心被碾碎一遍又一遍,贺林渊以为这就是极限了,不曾想从陆景易口中说出又是另一种痛,他自诩不凡,可仔细一想,自己带给楚杉的多是痛苦与灾难,而他百般见不上的陆景易,却能代替楚杉为老人建灵堂,单这一点,他就输的一塌糊涂。
所以他有什么资格,再次毁了楚杉的幸福?
贺林渊终于明白,过往那些年,他爱楚杉没错,可他最爱的还是自己,顾炎也没说错,没有人会一直等在原地。
“我想……”贺林渊深吸一口气:“给老人上柱香。”
楚杉微微侧目,“上完就滚。”贺林渊的确该绐奶奶道个歉。
陆景易眉目幽深,护着楚杉没说话。
林肃轻嗤:“早干嘛去了。”
顾炎无奈,他家小孩对贺林渊的厌恶,完完全全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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