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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平生的指尖狠狠一颤。
黑猫团子在陪伴他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没有伤口,没有呼过痛,琥珀般美丽的眼睛懒懒地睨着他,除了撒娇卖萌就是呼噜呼噜睡懒觉。
顾平生霎时感觉到一阵揪心的疼痛,他凝视着中年人问:“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杀手?”
直至此时,顾平生的手都没有松开中年人拿着的电视遥控器。
他是小孩的模样,身体也像他小时候那样羸弱无力,却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硬生生地将遥控器给抢到了手里。
中年人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倒是愣了一瞬。
他回望顾平生绷紧的小脸蛋,对方毅然决然的眼神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刃,有着令人生畏的气势。
顾平生一字一顿地说道:“难道我们不是同一个人吗?张叔叔。”
张勋放下手来,温和的脸上带着些许感慨。
不知是在感慨顾平生敢于挑破这件事的勇气,还是感慨些其他的什么。
他肯定道:“自然是。”
当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说不出是荒谬还是茫然的情绪在顾平生的胸口油然而生。再一眨眼,顾平生凭空出现在了张勋的面前,坐在他的大腿上,与中年人一同看向电视机。
顾平生一惊,正要挣脱,张勋的手掌在他的后脑勺揉了两下,权当是安抚。
而后他徐徐说道:“前面我已经说过了,刑野的神核破碎,这让他很难将怨气及时转化成自己的力量。”
“多余的怨气凝聚在他的身体里,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早晚有一天会毁了他自己,也会毁了这众生。”
听到这话,顾平生的身体又是一僵,如中年人所预料的不再挣扎。
中年人伸出两只手来,温热的掌心贴靠在顾平生的耳朵上,在那好似岩浆涌动的脉搏声中,顾平生听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声音。
那声音从黑色巨兽的身体最深处传来,混合了无数晦涩难辨的怨哭哀嚎,不断地放大又放大,像是能震穿人的耳膜,令人头皮发麻。
中年人轻声说道:“以他的性子,若真有自毁的那一日,他不会让你为难,必会自己找一处安静不伤人的地方,悄无声息地离去。”
“到那时候,你又会如何做?”
顾平生刚想张口,手中的遥控器突然变得滚烫起来。
他朝下一看,看见遥控器散作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融入了他的身体里。
接着就是他身下一空,抱着他的中年人也化作了淡淡的金光,尽数归入他体内。
顾平生的感官突然出现了玄之又玄的变化。
他浑身宛若一片轻盈的云朵,飘上了旁人难以触及的高空,垂睫朝着地上一望,便将这大地上所发生的一切尽数收纳眼底。
他看到一朵花开了又败,看到了枝头结绿复又枯萎,看到了溪流涓涓奔入江海,看到了草长莺飞岁月流转。
沧海变作桑田,星图几经变幻,无数的生命在时间门的涤荡下灰飞烟灭,又会有无数的生命在崭新的黎明时悄然降临。
纵观这世事变化,顾平生不受控制地沉迷了进去,眉眼弯弯,不无欣慰地想着:薪火相传,生命不息,真好。
他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胸腔。
那胸腔中本来空荡荡的,现在又变得充实起来。
只是顾平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伴随着有力的心跳声悄然消失。
是什么呢?
罢了。
底下似乎有人在争抢为数不多的物资,双方打得很凶,顾平生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便将视线从那些濒死痉挛的身体上挪开。
这一路漫长,他看过了相谈已久的青梅终于喜结连理,看过了背井离乡的孩子将双亲拥抱入怀,看过了病人家属抓着床上再也不能动弹的手哭得撕心裂肺,看过了街坊邻居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鸡飞狗跳。
世间门百态,有欢喜,有哀愁,他也为此而喜,为此哀愁,但心里却始终泛不起多余的波澜。
于是,顾平生想起自己似乎创办了一所叫做光昼中学的学校,又将视线转去。
看到操场上同学们嬉戏打闹,顾平生移开视线。
看到司羽臣到访,和专修机械的老师们谈起了游乐场的防御系统,似乎有什么难关没能攻克,顾平生移开视线。
看到陶军带着小树苗在处理公务,小树苗没能站稳,从桌子上摔了下来,顾平生移开视线。
很快便将校园内的一切收纳眼底,想到这校园里发生的大部分都是好事,顾平生为此发自内心地扬了扬嘴角,便再度恢复了无波无澜。
顾平生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淡然到了近乎冷漠的地步。
他意识不到这个问题。
当他的视线扫过荒芜大地上的黑色巨兽时,他突然想起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了。
顾平生从高空降落,稳稳地停在了黑色巨兽的面前。
近距离站在与黑色巨兽接近的位置,更能感受到对方所承受的痛苦,似乎每一次不稳的呼吸,都在强撑着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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