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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这一切,沈清棠一无所知。他又困在了梦里,梦到的当然还是在落霞山时的生活。
梦里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冬日,山里纷纷扬扬下了好一场大雪,雪厚得能有沈清棠半人高。外头是去不得了,两人便待在小草屋里烤火取暖。
沈清棠是春日里的小花妖,很是怕冷,里三层外三层裹着好几重衣服,却还是冷得瑟瑟发抖,一步也不愿意远离火盆。
男人却仍旧是那袭雪白长衫,以至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单薄瘦削。男人往火盆里丢了几颗土豆,动作散漫随意,懒懒地透着点倦怠,沈清棠却只觉得他好看。
往火盆丢土豆的样子好看、懒洋洋掀眼皮的样子好看、垂眸给他缝新衣服的样子也好看。
反正做什么都好看。什么都不做只坐着或站着也好看。
虽然男人不愿意承认,沈清棠还是单方面认定男人是神仙。这晚他又对男人说:“你们神仙都是这么好看的么,我以后也要当神仙。”
男人给沈清棠缝的是件大氅,里面夹着厚厚的一层棉絮,摸上去就很暖和,沈清棠喜欢得不得了,每天盼着能早日完工。
“你啊你,神仙可没你想得那么好。”男人笑着说。
他总是爱笑,但笑意又总是浅浅淡淡的,沈清棠学识浅薄,还是只能用“好看”来形容。
“我不管,我就是要当神仙,像你一样厉、害害害害害……”说话的时候一阵猛烈的大风撞开木门,扑了沈清棠满脸的雪碴子,“嘶——冷冷冷冷冷……”
男人低声失笑,神色竟比往日生动许多,他放下手里的大氅,起身把木门关严实,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仙术,屋里骤然暖和起来,即使离着火盆,也不觉得冷了。
但男人的脸色看起来却比刚才还显得苍白,再坐下时竟断断续续咳嗽起来。
沈清棠敏锐地意识到男人的咳嗽或许与屋里骤然变暖有关,担心道:“你是不是用仙术了呀,其实也、没那么冷,要不把仙术撤了吧,我不冷。”
男人笑笑说:“无妨。”
可沈清棠还是不放心,巴巴地看着他。男人于是又朝他解释了一句:“刚才吃了一口风,如今没事了。”
那之后他果然没再咳嗽,沈清棠也终于放了心。吃着烤土豆,慢慢坠入了香甜的梦里。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男人不在屋里,沈清棠着急忙慌出去找人,却见对方正站在海棠树下,给他的本体海棠花弄了个小兜帽罩着,帮它避过一阵阵的风雪。
兜帽的材质和沈清棠的那件大氅一致,一看就知道是拿做大氅时余下来的料子做的。
沈清棠很喜欢,小心翼翼的拿手指尖去碰那只小兜帽。
嘴里喃喃地小声问:“怎么它也有呀?”
男人咬破手指,往海棠花上挤了一滴血,笑道:“你这只小花妖有,自然它也要有。”
“嗷。”有那么一小会儿,沈清棠有病似的觉得自己有点儿吃海棠花的醋。
但他就是海棠花、海棠花就是他。换句话来说就是他在醋他自己。
是真的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大约是冬日太过寒冷,把他给冻傻了。
“咳咳。”挤完那滴血后男人的面色愈发苍白,拳头虚抵在唇边低声轻咳起来。
沈清棠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有点疼、也有点难受,他紧张的问男人:“疼吗?”
男人本来想说话,刚张了张嘴又咳嗽起来,好一会儿后才止歇,然后沈清棠看到他掌心里有一滩鲜红的血渍。
“你怎么了,怎么有血,你吐血了?”沈清棠去抓他的手,男人却迅速地将手掌拢进宽大的袍袖中,片刻后又摊开在沈清棠面前,朝他说,“你看错了,哪有血?”
“我没有看错,是你用仙术骗我!”沈清棠抓着他的手不错眼珠地盯着,像是要在掌心里盯住个洞来。但男人的仙术了得,怎么会轻易叫沈清棠看出破绽,盯了半天自是无果。
“你以后、别再挤血啦,行吗?”沈清棠知道自己能这么快生出灵识、修出人形,或许都是靠了男人这每天的一滴血,“反正我现在已经、已经不需要啦。”他咬着下唇不大高兴的说。
男人不在乎地回:“无碍。”
沈清棠急得快哭了:“我以后肯定每天好好学术法,让自己变得很厉害,不用你的血,好不好?”
男人半晌没出声,良久后摸着沈清棠的脑袋,轻叹道:“好。”
冬去春来四季轮转,沈清棠说到做到,一改往日贪玩胡闹的性子,每天跟着男人学术法。但男人也不多教他,传授给他的多是保命求生的本事。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教他认字、写字,教他世间风俗道理。
沈清棠一天天长大,抽条拔高,后来已经从不及男人腰高,长到了男人胸口那么高。然而男人却还是原来的模样,仿佛时间从来不会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永远不会老。会等着沈清棠长到和他一般高。
当时沈清棠就是这么想的。他为此每天都要和男人比一下身高,看今天自己有没有长高、长高了多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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