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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席亭舟只觉小外甥有几分可怜,被好面子的姐姐姐夫当做工具。
此时,席亭舟像是遇见饥寒交迫的小猫崽,不仅觉得小家伙可怜,更生出一种想把他捡回家的冲动。
这种情绪来得过于突然且莫名其妙,席亭舟不禁怀疑,莫非因为自己和方星泉有了肌肤之亲?所以方星泉才会变得特别。
“不必叫得那么生疏。”席亭舟开口。
方星泉眨了眨眼睛,试探性唤道:“席……叔叔?”
他忐忑不安地观察席亭舟的反应,席亭舟瞥他一眼,点头应下:“嗯。”
方星泉眉眼弯弯,脆生生喊道:“席叔叔。”
这一声,无端叫人心弦颤动,少年琥珀色的眼睛与灿烂的笑容也不知哪一个更耀眼,总归都令目眩神迷。
——
咖啡厅借了伞给方星泉,他站在凝结水汽的玻璃窗外朝席亭舟挥手告别,轻快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方先生真是乐观向上。”祝理感叹道。
席亭舟抬眼看他,未作评价,“你去……算了,我自己去。”
“你查一下附近的手机专卖店。”
思索几秒,席亭舟自言自语:“上大学需要用电脑。”
祝理「噗嗤」笑出声,“老板,您现在特像准备送孩子上学的老父亲。”
席亭舟撩开眼皮,目光凶得杀人。
祝理面露八卦靠近他,“诶,你向老林打听那方面频率,该不会为了方先生吧?”
席亭舟脸色霎时阴沉,“他和你讲了?”
“拜托,你可是我们全村唯一的寡王,大家当然重点关心你呀。”祝理喝了口咖啡,险些吐出来,冲店员抱怨道:“小圆,你又忘记加糖了。”
“抱歉祝先生,老板叮嘱我不用加。”脸上长着雀斑,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儿老实说。
祝理忍住满嘴脏话,告诫自己对面是他衣食父母。
“到底是方先生厉害,居然能治好你的性冷淡。”
话音刚落,祝理骤然感觉脖子发凉,见好就收,讨好道:“老板你看,方先生认真画画的样子比明星还好看。”
祝理将手机递到席亭舟面前,未经修饰的照片,随手一拍皆成画报,少年神情专注,自带氛围感,配上窗外模糊的雨珠,宛如精心设计的期刊封面。
往后滑动,有一张方星泉垂眸的照片,鸦羽般的眼睫半阖,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上一颗小小的红痣与之交相辉映,形成白净面庞上最为浓郁的色彩,叫人无法移开视线。
“发给我。”席亭舟话音简洁。
祝理憋住笑意,“那奖金……”
席亭舟斜睨他,眼瞳黑沉,语调毫无起伏:“不扣了。”
“谢谢老板,立马发给您。”祝理心头乐开花,果然被他逮到把柄了。
——
方聪卧病在床,周慧萍夫妻没工夫和时间折腾方星泉,他们本打算叫方星泉每天送饭去医院,但方星泉以工作为由拒绝了,两人舍不得「金域」这艘大船,只能捏着鼻子忍下。
方聪闹得厉害,方辉不会做饭,又爱偷懒,照顾方聪的活儿基本落到周慧萍头上,周慧萍边骂人,边干活,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把方星泉抓回来替她,方辉被周慧萍念叨得头疼,寻了个机会溜出医院,找工友打牌。
“不去不去。”工友摆手,行色匆匆准备离开。
方辉纳闷儿,抓住工友手臂,“老雷你平常提起打牌,比兔子跑得还快,今天咋回事?”
老雷咧嘴笑起来,偷偷观察四周,小声告诉方辉,“之前剪头的店换人了。”
方辉回想几秒,感慨道:“那家剪得还行,涨了两块钱后我就不爱去了。”
“诶!谁和你说那个。”老雷恨铁不成钢地抽出手臂,笑得意味深长,“现在换成发廊了,里面小妹儿技术特别好。”
方辉打量他的眼神和笑容,渐渐回过味儿,眼神慌乱地说:“你……你不怕被你婆娘晓得啊?”
老雷翻了个白眼,“离了,蛋都不会下的母鸡留着干嘛。”
“啊?”方辉震惊地张大嘴。
老雷无所谓,兴冲冲地拽住他手腕,“走,哥哥带你见识下什么才叫女人,家里的母老虎瞧着就倒胃口。”
“哎!不行不行,要是被我家惠萍知道……”方辉赶忙抽手。
“方辉,你一个大男人,居然怕老婆,丢不丢人?她一个女人敢怎么着你?大耳巴子扇服她!”老雷作势举起手,凶神恶煞。
“咕咚。”方辉吞咽唾沫,他也想那么神气,可他不敢啊!
“行了,你实在不想就当陪我去,她们那儿也剪头,哥哥请你。”老雷勾住方辉肩膀将人带进巷子深处。
方辉的手直抖,一半害怕,一半兴奋。
午后阳光下,他远远望见一道婀娜的身影弯腰捡起毛巾,风吹起她的长发,空气中飘散着洗发水的香气,她温温柔柔朝朝他笑道:“你好。”
倏然间,女人与深埋在记忆长河中,他曾经朝思暮想的身影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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