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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都快满月了,他几乎日日都会见到孩子们,可今日还是头一回有一种他已为人父的感觉。
这是他的孩子,可他没照顾好他们,让他们受罪了。
柳夫郎从主院喝完喜酒回来,听了此事,连忙进了东屋,又是一阵哭哭啼啼:“这是哪个黑心肝的,竟然这般狠心地对待三个孩子?”
季羽轻叹一口气:“待四哥问过就知道了。”
没一会儿,安四童景元便回了东屋。
两人皆黑着脸。
季羽抬头看着安四,问道:“四哥,如何?”
童景元怒声道:“之前有庄姑娘在,府里一直平安无事。庄姑娘才走,趁府里准备婚事,无人管束,那刘婆子日日都要喝酒,喝得醉醺醺的,根本不记得何人碰过衣物。”
安四在床沿坐下,内疚地看着三个孩子:“是父亲的错,没有照顾保护好你们……”
季羽冷笑一声:“若真有人存心要害孩子们,必然不会只有这点手段,往后务必要多加注意。”
柳夫郎连忙道:“往后孩子们的衣裳、奶娘的吃食,都由我来弄。”
他一直想亲自照顾三个孩子,可奈何这是小皇孙,那些个嬷嬷奶娘都不肯让他近身。
季羽点了点头:“阿母,辛苦您了。”
又对安四道:“孩子们往后跟我们睡一屋。”
他可不敢再将孩子们交给别人带了。
可带孩子哪有那么容易?何况还是三个。
这一晚,夫夫俩累得个够呛,倒不用他们喂奶,可换尿片哄睡觉也不是轻松活。
一个孩子还好,他们可是有三个孩子啊!
每每刚哄好一个孩子,另一个孩子又哭了,然后,三个孩子同时哭……
翌日上午,庄姑娘得了消息赶了过来,内疚自责不已:“羽哥儿,都是我疏忽了。”
季羽顶着两个黑眼圈,摇头道:“这正说明你平时将我们照顾得很好。你在,一切都好,你不在,就有人见缝插针……”
庄姑娘咬牙保证道:“羽哥儿放心,我定会查出来。”
季羽继续摇头:“这几日府里准备婚事,人多眼杂,想查出来,难。算了,往后多注意就是。”
五日后,府里又有喜事,三位皇孙满月宴。
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季羽本不想办的。
可皇帝不肯:“三个孩子可是朕光明正大的皇孙,为何不大办?朕就是要大办昭告天下,他们是朕的嫡长孙。”
季羽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四哥小五的身份一直被人非议,可不能再让三个孩子名不正言不顺了。
可季羽只想孩子们做他和四哥的孩子,不想孩子们做什么皇孙……
可他也知道,这事由不得他。
皇上的心思他完全看不懂,也猜不透,他甚至有些害怕这人,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大事,没必要忤逆。
安四比他更担心孩子们的安全,可作为一个汉子,一个父亲,自然要给孩子一个盛大的满月宴。
又不是私生子,为何要藏着掖着?
不过,满月宴要办,守卫也得森严。
听风居守得跟铁桶一般,满月宴那日,等皇帝来了,他才和季羽安五一人抱着个孩子在众宾客前露个相。
待皇帝给孩子们亲手戴上长命锁,祈福过后,又立马抱回了听风居。
没让外人有一丁点接触的机会。
府里最重要的两件事皆办完了,季羽松了一口气,以为可以安安静静地生活一段时间了。
没成想,到了晚上,他们刚哄睡好孩子们,安五着急忙慌地跑进听风居:“四哥嫂夫郎,母亲不行了……”
季羽连忙将孩子们交给庄姑娘柳夫郎,跟着安家兄弟去了小院。
安母已是两眼无神、油尽灯枯,手胡乱抓着,嘴里喃喃地道:“承嗣……小五……我的……孩子……”
安四刚握上她的手,喊道:“母亲,我们来了……”
她松了口气,然后头一歪,咽气了。
季羽愣愣地看着骨瘦如柴的安母,暗叹一口气。
这段日子他忙着剖腹产的事,忙着孩子们的事,都忘了安母这个人了。
曾经那么讨厌他的人就这样死了?
安母死了,安家兄弟再悲痛,也不能戴孝,只在腰上系上白麻布。
庄姑娘边给季羽系腰带,边叹气道:“没办法,子砚小五如今可是皇上的孩子。若是平常百姓,养母过世,也是要披麻戴孝的,可这里是皇室……只能这样了。”
季羽轻叹一口气,附和道:“只能这样了。”
见他一副惆然若失的模样,柳夫郎安慰道:“羽哥儿,她这一辈子也不亏,最少,承嗣小五在她身边呢!”
季羽转头看向窗外,侍卫正将屋檐上的灯笼取下来。
白日里刚给孩子们办满月宴,晚上就……
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安母亏不亏?若四哥小五是皇上的孩子,安母不亏。
若不是……其实也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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