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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南一:

一旁想睡会觉的万柏睁开眼睛,声线柔和,轻轻拍了拍权哲的肩膀,友好一笑:茶王,闭嘴。

权哲和万柏对视一眼,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不再逗老幺。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

队内唯一的高中生翻了翻手里的《阿房宫赋》,却背不进去。边南一视线落在前排一直没说话的周屿白身上,担忧的无声叹了口气。

早就定好的通告不能违约,姜旭西出事之后其他成员还是要以团的名义继续工作。自从姜旭西住院以后,起初还有联系,最近几天却彻底失联,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队长跟姜旭西是同期一起训练最久的,作为舞担腰伤难免,只是有轻有重,这次姜旭西从舞台上踩空摔下去,必然加重了伤势,担心是难免的。

经纪人师南肯定有消息,却没有说过什么。即使边南一年纪还小,也知道这时候没有消息,多半意味着不容乐观。

周屿白垂下眼点亮屏幕,消息界面依然空空荡荡。

他靠在座椅上看向窗外,三月底是个短促又漫长的时间节点。

草木汲汲生长,从零星绿意到百草丛生,似乎不过一夜之间。

但枯枝还在,充满生命力的绿意伴随着花开花谢。

前一日阳光正盛,春暖花开,转眼凌冽寒风卷着落雪,六出纷飞。

倒春寒。

不是所有拼命向上生长的绿意,都能有迎来夏天的机会。

周屿白摩挲着指尖,望着窗外开口:师哥,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嗯?正在酝酿情绪的师南被吓了一跳,他扭头快速看了周屿白一眼,终于反应过来他刚才其实听到了。

六个成员里,唯有周屿白,师南明明比他大了十来岁,对上他的视线有时依然会下意识避开。

就好像现在。

周屿白此时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有些灰蒙蒙的雨天光线相对昏暗,将他的轮廓修饰的更加深邃。

他从未提过家里的事,但即使周屿白不提及,也能一眼看出不同的地方。

玻璃上带着零星雨点的车窗上映着他的倒影,眼睛是玻璃般清透的淡褐色。眉骨深刻而细致,冷白肤色看着天然冷淡些,嘴唇却薄,看着人情淡薄,却让人想靠近。

即使坐着,周屿白同样脊背挺直,让人无端联想到终年积雪的高山上,雾气缭绕的松杉。挺拔,高挑,有距离感,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特别扎眼的英气。

师南一时间被打乱了节奏,顿了一会儿才道:有两个消息,公司让我先通知你们。

这次所有成员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浅眠的万柏,闻言很快睁开了眼睛。

相处了一年多,成员们都能听得出经纪人语气不对,汲煦锡攥紧手里的手机,脱口而出:哥,是不是姜旭西的伤很严重?

总要有告诉他们的一天,师南索性干脆道:一周年那天,公司会对外公布两件事。

一是姜旭西伤重退团。

空气几乎凝滞,雨季潮湿的粘稠感随着呼吸道进入肺腑,思维都跟着迟缓。

什么?边南一差点从后排座跳起来,往前探了探身抓住了前排的椅背,无措大过于惊愕:旭西哥的腰伤难道不能像以前一样治好吗?我们可以等他回来,多久都可以等!

汲煦锡睁大眼睛:公司怎么能让旭西说退就退?

周屿白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路边仍未长出绿叶的枯枝上,闭了闭眼睛。

权哲将耳机摘下来,沉默不语。

三天前已经做了手术。师南知道他们的心情,语气放缓了许多,只是结果无法改变,恢复良好的话,还能继续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能走,只是不能跑动,也不能再做剧烈运动了。

不管是对于旭西还是公司来说,退团都是无可奈何的必然选择。

作为舞担的姜旭西,热爱舞台胜过一切的姜旭西,终于将梦想抓在手心里的姜旭西,再也不能跳舞了。

熬过了看不见未来的练习生时期,走过了每天五点坚持去练习室练舞的日子,日复一日在练习室里撑过了三年的时间,终于出道站上了舞台,却败给了命运。

荒唐而又现实。

谁都无法预料这样的意外。

姜旭西也是师南一路带过来的成员,如果说他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得到公司消息的这几天,他觉都睡不好,在这圈子里看多了世事无常,不认识的至多唏嘘几句,身边熟悉的人遇到这样的事,却是复杂难言。

比起退团来说,因为意外导致的伤病而退团这种理由,或许更令姜旭西和团员们感到难以接受。

成员们一时难以消化队友不能再回来的消息,而终于说出口的师南一鼓作气,继续放出了另一个重磅炸弹:另外,将会有新的成员接替退团的姜旭西,补位加入NebulaX,参与接下来的一系列活动。

说实话,即使是师南,也觉得公司这一决定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些。至少可以缓缓,照顾一下成员们的心情,不是吗?

但是只有这样,才能带来最大的话题和关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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