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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郁缩腿,暗道了声喝酒误事,皱着脸蛋思考了会,带着试探地提议道:要不,你也踢回来。

云康根本没有虐待鲛人的癖好,再次沉默了会,丢下一句:睡着吧。

雪郁还在恍然间,男人已经阖上门往朝堂走去。

今日的早朝一如既往地可以用一个词概括,鸡同鸭讲,不过众人早已习惯了这种模式,各讲各的,皇上听不听、采不采纳不是他们操心的事。

大致听了下兵力分布和军饷分配的讨论,云康拂了拂袖,宣布退朝,大臣们纷纷告退,独留一个周尚书,他往下走,周尚书迎了上来,担忧道:陛下今日似乎精神不济。

或许是因为上次云康心平气和求教他关于鲛人的事,给周尚书留了一种云康很好说话的错觉,他一有机会,便和云康口若悬河说个不停。

云康目不斜视道:嗯,没睡好。

周尚书一愣,没听皇上因睡眠心烦过,左思右想,得出结论:陛下是在忧虑卓厥一事,方才夜不能寐?

云康眉峰轻提,脑中瞬间想起在他腹上徘徊的软手,后脑微麻,语带微妙地说:被野猫闹腾的。

这点微妙连他自己都不能一五一十说明白,周尚书一介老实巴交的儒将,自然感觉不到,只当宫里真出了野猫,夜里叫唤扰了圣上。

周尚书抚须,建议道:陛下龙体为重,这猫要抓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男人穿过九曲回廊,第一次附和他的话:是该教训。

周尚书觉得陛下今天有些好说话,振奋之余,话多了起来,不忘分享可助眠的药方:臣夫人夜里经常失眠,心悸盗汗,气躁,后寻大夫开了药方,此症状便很少再出现。

先是抓二十克茯神,三十粒莲子,二十克合欢花,再是二十克远志,用水煎服,此药方还要加两药材,可惜臣记得很模糊,陛下如若需要,臣回去再腾一份拿给陛下。

云康嗯了声,他心思通透,看得出眼前的人在为真正的目的铺垫,眼皮轻抬,耐着性子道:周尚书,有话直说。

周尚书一怔,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陛下,臣确实有一事要问。

他对着男人询问的目光,说:刚刚上朝臣注意到陛下身上有股香味,实在好闻,家里夫人正好喜香,陛下可否告诉臣此为何香?说来,这香臣闻着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能不熟悉吗?

就是那野猫的。

云康额角青筋跳了下,有一瞬间想回去抓起脸蛋子雪白的小鲛人,狠狠咬一顿泄愤:朕也想不起来在哪里沾上的,帮不了周尚书了。

周尚书有些遗憾,却也到此为止:那臣回去给陛下誊写药方,过几日就是冬狩前的大宴了,陛下精神得调养好。

冬狩一年一次,天子王侯均要参加,为鼓舞诸侯,每年出发前都要举办一场大宴,明面上推杯交盏,背地里暗自角逐生势。

大宴到来的那一天,雪郁在御膳房。

他平日贪食又爱吃蜜饯,老早就和御膳房的婢女搞好了关系,肚子一饿就会来,婢女很喜欢他,想吃什么,从来不会吝啬。

他还吃着枣泥酥呢,后衣领忽然被揪住,原本该出现在晚宴的云康沉着眉眼站在他身后,低头看着他,用指尖轻磨了下他的后脖子:去穿件衣服,参加大宴。

盘里十块糕点被雪郁吃了快一半,那张发艳的唇瓣边缘沾了些小碎屑,木炭烧得左摇右摆,让他头发被汗揉黏成一绺一绺,粘在白如豆腐的小脸上,眼睛水光漉漉。

他不太想去,握着吃了一小块的枣泥酥,小声又可怜的,跟他说:我也要去吗?我不去冬狩,就不用参加大宴了吧?

大宴在晚上,御膳房里都是忙活的婢女,自打云康进来,就停下了手头所有活,恭谨地站成一排。

雪郁感觉后背被盯出了许多洞,想赶紧逃跑了,他局促道:而且我熬不了夜,到点就要睡的,你自己去就好了。

云康扯了下唇角,还算平和的表情带出阴恻恻的感觉:这么快就忘记前几天答应我的。

前几天,男人单方面坐实了自己被雪郁踢下床的事,利用雪郁的愧疚心,和他约法三章,以后要他的听话。

雪郁当时是同意了的,他也做不出出尔反尔,可他不明白为什么非要他去:这种场合为什么要我参加?

往年一办大宴,皇宫里人多眼杂,会出小偷,你不想晚上和小偷面对面,就去换衣服,乖乖在朕的眼皮下待着。

男人语气没有故作恶劣,可还是把雪郁吓到了。

半夜做梦醒来,一睁眼看到床头有个黑衣人,确实挺吓人的。

云康倒还有耐心,等雪郁把剩下的糕点吃完,把他带到了办大宴的宫殿。

殿里人头攒动,安排的蒲团几乎坐满了人,雪郁一进来就得到了他们的关注,陛下捕到个貌美鲛人的事众所周知,可真正看到本人,还是超出了他们想象的程度。

很好看,而且身上也很好闻。

云康去主座前,低声和雪郁道:随便找个空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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