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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腾了半夜,颜珞清早起来就有些发热了,顾阙先发现她的不对劲。颜珞晚睡早起, 顾阙醒了, 她都没有醒。
顾阙伸头看了一眼,颜珞脸颊发红,一看就不对劲, 吓得她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去了。
新房里有药箱, 红色的木匣子,里面备了些感冒药与退热的药。在这里, 感冒也能要了命。
找到退烧药后,顾阙不敢疏忽, 让人去准备热水。
床上的颜珞没醒, 听澜进屋都没有吵醒她,顾阙接过热水,小心翼翼地将一颗白色的药丸放入颜珞的嘴里。
日头高起, 伺候的下人都聚在了屋檐下,顾阙紧张得不行, 好在颜珞将药吞了。
听澜问她:“您喂的什么药?”
“退烧的药。”顾阙回道。
听澜奇怪道:“那么小小的一粒,能退烧吗?”
“能, 她睡一觉就会好了,你先出去, 让她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你去琼琚处看一看。我等颜相烧退了, 就过去。”顾阙搬来凳子坐在一边等, 上回也是吃了药退烧的。
听澜忐忑地退了出去。
颜珞一直没有醒, 她觉得很冷, 耳边不断传来人声,是顾阙在说话,她努力睁开眼睛,可眼前的黑暗怎么都挥散不走。
小黑屋里没有光,一日十二个时辰都是没有光的。
黑暗是她唯一的朋友,什么都没有了。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弟弟死了,只有自己还活着。
黑暗让她慢慢长大,不再那么害怕。
弟弟死的那日,外面响起了音乐,阖宫欢乐,后来,她才知晓,是新帝登基了。
她睁开眼睛,面前还是黑暗,后来,门外出现声音。
一瞬间,她像狗一样地爬了过去,闭上眼睛,轻轻听着声音,试图探听外面的消息。
可是,接下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她在枯燥中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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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阙在屋里等候,不知过了多久,听澜引着一位客人来了。
是女帝。
今日颜珞缺席,吏部说颜相病了,女帝在下朝后匆匆赶过来了。
顾阙守在床前,女帝踱步进来,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不由得愣住了。顾阙起身行礼,“陛下。”
“你一直守着?”女帝眼睛含笑,负手凝着少年。
少年着一身浅青色澜袍,腰间悬一老虎香囊,唇红齿白,面冠如玉。在她揖礼的瞬息,女帝唇角忍不住抽了抽,春风送暖,小世子长得愈发可爱了。
顾阙十八,在她面前,可不就是小世子。
女帝走上前,目光毫无遮掩地落在她的脸上,仔细打量。
顾阙忍不住后退,将榻前的凳子让了出来,“回陛下,臣不过守了片刻。”
“就片刻啊。”女帝望着她明润的眼睛,白皙的脸庞,那股熟悉感再度袭来。如果让顾阙穿裙裳,戴面纱,会不会更像那位小娘子?
荒唐的想法在心里疯狂滋生,甚至,愈演愈烈,女帝道:“颜相何时会醒?”
顾阙言道:“午时会醒了。”
“那挺久的……”女帝沉吟,余光依旧不舍地落在顾世子的面容上,想要说的话在齿间徘徊。
顾阙没理她,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屋内寂静,落针可闻。
女帝坐了下来,姿态与颜珞不同,带了几分英武,缺了几分优雅,顾阙想起自己读的那些史书,女帝的父亲曾是武王,是一武夫,文帝死后,将皇位让给了弟弟武王,这才有了今日的女帝。
想必她与颜珞接受的教养不同。
顾阙回忆史书上的内容,女帝却用余光看她,目光渐深,似在思索。少年面颊白皙,瞧着有几分柔软,低垂的姿态显出几分优美,整体看上去,像是未曾长大的孩子。
其实顾阙才十八,未到弱冠之龄,这么一想,确实是个孩子。
看了几眼,女帝惊奇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很抵触这个少年,性格看起来很好。有些小郎君瞧着就很讨厌,显然,顾世子不在讨厌的行列中。
两人不熟,颜珞在床上躺着,她不好多说话,一面看着颜珞,一面想着下回与颜珞讨要小顾世子。
坐了片刻后,女帝起身就走了,顾阙出新房去送。
两人走在小道上,女帝步子夸得慢,似乎是故意压着步子,顾阙只好慢吞吞地跟着她的步子走。
“顾言,成婚几日,感觉如何?”女帝斟酌许久,终于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一句话。
问完就觉得奇了怪哉,顾言过得好不好,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其实,她就想知晓小顾世子这个男人对颜相这位让婴儿半夜啼哭的女人有什么样的感觉。
朝堂上下男儿不在少数,敢娶颜珞者,不出五人。
当时知晓颜珞要成亲后,许多与颜相适龄的郎君都跟着松了口气,就怕娶回这么一位祖宗。
顾阙停下脚步,上空悬着的太阳映得她这张白皙的脸颊莹莹有光,她过于白皙了。
还有,她的唇角很红,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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