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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致于护士一推门,就看到一个白白的枕头正好撇过来,落在她脚底下,不远处还躺着另一个被揉得乱七八糟的枕头,而罪魁祸首正撑着床,一副不顾伤势死活要起来的架势。
年轻的女护士捡起枕头,面色不虞:“女士,请躺回去,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请您配合我们工作,先不要下床,另外,请不要摔打医院设施。”
陈小洛唯唯诺诺:“……好的。”
给陈小洛换吊水瓶的时候,女鬼飘到护士背后,怀里的小鬼嘴巴突然张得比脑袋还大,一口咬住了护士的腰。
护士面色扭曲了一下,伸手扶住侧腰,像是忽然腰痛犯了似的。
陈小洛躺在床上,绯红的眼睛眨巴两下,单纯又无辜,“姐姐,我刚才皮筋掉到地上了,能帮我捡一下吗?”
护士低下头,目光扫视一圈,“没有啊,什么颜色的?”
“黑色的,那种特别细的皮筋,大概掉到床底下去了。”
找床底的话得弯腰,护士腰痛不想动,但这是VIP病人,职责所在,万般无奈之下,她不情不愿地弯下腰。
陈小洛伸手捏住小鬼脖子用力一掐,小鬼尖叫一声松开嘴,她抬眸扫了眼女鬼,将小鬼怼到了女鬼脸上。
女鬼本能反应,伸手接住,张嘴就是一口。
护士腰突然又不疼了,干脆半跪在地上,撑着床沿仔仔细细地搜寻。
女鬼一但开吃就停不下来,掐着小鬼的脖子,像松鼠吃坚果似的,边吃边团吧,两三口吃完,似乎还觉得没吃饱,盯着护士的后脑勺舔舔嘴角,跃跃欲试。
一直注意女鬼的陈小洛自然发现了这点,她周身气息变得冰冷危险,无声警告女鬼安分一点。
女鬼对带有敌意的信息敏感,觉察到陈小洛的意图,心知这人是吃不成了,于是低下头,乱糟糟的黑挡住侧脸,满面阴沉地飘到陈小洛面前,膝盖跪在被子两侧,幽幽和她对视,控诉自己的不满。
有外人在陈小洛不好说话,但是表情严肃,目光凌厉。
女鬼知道这人她吃不成了,缓慢地眨眨眼睛,嘴唇一启一合,五音不全的调子断断续续飘出,像坏掉的留声机,凄怨哀惨,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
我不害怕人,但人把我伤得遍体鳞伤
我是被拆散的鸳鸯,我的世界已经绝望
……”②
陈小洛凭着从小到大稳居年纪第一的智商,不是很肯定地觉得,女鬼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在墓中达成所谓的合作是多么扯犊子,多么没有必要,身为人的自己在骗她,她要毁约吃人。
陈小洛:“……”
她直接木了,扯过用枕头盖住脑袋,眼不见心不烦,企图用闷死自己的方式离开这个糟心玩意儿。
然后枕头被强硬扯开,入眼是护士那张明明情绪不好,却极力克制露出笑容,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友善的,略微扭曲的脸:“请不要用枕头蒙脸,保持呼吸畅通,另外,您确定皮筋掉地上了吗?”
陈小洛双目无神:“啊,找不到就算了,麻烦姐姐了,可以帮我倒杯水吗?谢谢。”
护士走后,陈小洛端着一次性杯子抿了口水,略一思索,拿起手机对女鬼招招手。
女鬼不明所以,出于好奇凑了过来。
陈小洛面色如常:“你总这么鹦鹉学舌也不是办法,怎么说也是我把你带出来的,我教你说话吧,毕竟和我绑定这段时间,吃人你是别想了,就当给你的补偿,怎么样?”
女鬼眼神闪了闪,缓缓点头。
陈小洛露出微笑:“那没问题了,你识字吗?”
点头。
陈小洛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示意女鬼看手机屏幕,不大的屏幕上,是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字的图,这些字笔画多到几乎成变成小黑点,只有零星几个笔画少的字能辨认出来。
“这张图是五千年以来文字的更变,你看看你认识哪些,把认识的都念出来,测试下你来自哪个朝代,方便对症下药。”
女鬼虽然觉得奇怪,但脑子反应慢,一时间想不出来,就下意识跟着陈小洛的话去做,因为字体太小,她几乎是趴到屏幕上,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断断续续的念:“...与...我...”没了。
陈小洛体贴地帮她划到下一张。
“神...方...不...”
继续划。
“....避...豪强。”③
话落,女鬼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红光,胸口猝不及防传来一阵剧痛,像被雷当头劈了一道,劈得她直接从床上滚下去,疼痛的感觉瞬间消失,女鬼捂着胸口发抖,身体残留的恐惧使她久久没能爬起来。
陈小洛给女鬼看的根本不是什么文字演变,而是从家族群里无意中保存的咒法小抄,那几张图片,除了女鬼念出来的几个字之外,其他的她也全都不认识。
陈小洛和女鬼有法阵绑定,但毕竟是个人,感受到的疼痛远不如女鬼强烈,尽管如此,她还是闷哼了一声。
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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