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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踏碎碍事的杂物,凭着直觉向深处前行。

他的目光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心脏勃勃跳动,总觉得在那尽头会有重要的东西等着自己。

哒。

在他鞋底踏入走廊的瞬间,仿若彩色油墨滴入水中,阴暗的色彩从他眼帘飞逝而去。

焦黑褪去,露出发亮的红木,地板掀起尘土,由远及近翻新成漂亮的檀褐色,走廊边焦土重新变得湿润,绿芽抽枝,油亮的松针茂密,金色的野花重重叠叠,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血红的天穹化为湛蓝,腥臭的雾气散去,处处清明而崭新。

禅院甚尔猛然回神,迅速向走廊尽头跑去,在穿过最后一道廊柱后,视线彻底明亮起来。

穿着深色浴衣的金发小男孩坐在池塘边,小腿浸在水中,嘴里叼着一只棒棒糖,听见动静后,悠然转过脑袋,金灿灿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来人。

他的头顶插着一朵金黄的野花,在转头的瞬间灵动地摇晃起来,又晃了下去。

加茂怜。

禅院甚尔喉结微微一动,墨绿的瞳孔映着男孩迷茫的表情,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就在这时,怜的眼睛忽然亮了,稚嫩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野花在他头上猛地颤了颤,花瓣飘到水中,水波荡漾成圈,明亮的花瓣被游荡的金鱼叼走。

“豆叽!”他脆生生地喊道,突然起身,光着脚丫向男人扑过去。

禅院甚尔一愣,下意识伸手将加茂怜接住,下一秒,指尖却只碰到一股温暖的风。

男孩化作纷纷扬扬的野花花瓣在他怀里散开,明亮得耀眼,灿若星河,充盈了全部视线。

四周骤然变暗,风不见了,花瓣也不见了,前方的池塘和背后的走廊统统消失,空气中只能闻见一股潮湿的血腥味。

滴答。

禅院甚尔抬眸,金发青年全身赤.裸地躺在幽黑冰冷的祭台上,四肢被咒力打造的锁链紧紧捆住,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布满了锐器划过的伤口,有的已经结痂了,但更多的还在淌血。

血液滴落在祭台周围的收集容器中,已经缓缓地积满了底部。

禅院甚尔心脏猝然一紧,呼吸几乎停滞,这在这时,青年偏过了头,那双原本耀眼的双目此刻只剩下了漆黑的洞口,被人硬生生剜去了。

禅院甚尔立马明白,这是上一世真实发生在怜身上的遭遇。

甚尔走到祭台前,沉默着一刀砍断了那些锁链。

他想要揉加茂怜的脑袋,指尖却悬在了空中,他害怕触碰时怜又会消失。

直到甚尔的手腕被冰凉的指尖轻轻握住,他才恍然回神。

青年看不见他,动了动干裂苍白的嘴唇,声带沙哑,“……你是来杀我的吗?”

“……”男人压抑着内心狂躁的情绪,将脆弱的躯体抱在怀中,他没有回答加茂怜,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加茂那群家伙干的?”

“唔。”青年身体紧绷了一瞬,在察觉到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后,才迟疑着放松下来,他问,“你是谁?”

他的脑袋被轻柔地摁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男人单手揽着怜,对方此时的瘦得不成样,骨头都硌人。

他迈步向门外走去,挥刀破开了封锁的大门,将刀刃对准了怜回忆中折磨他的族人。

“我叫禅院甚尔。”鲜血溅在甚尔的脸颊上,男人语气却无比温柔,“你未来的爱人。”

宅邸中最后一人倒下,溅起的鲜血瞬间溢满眼帘,禅院甚尔怀里一轻,等他再回神,黑暗褪去,光明袭来。

碧蓝的天穹下,欢呼声如同水入沸油,哗啦一声炸开。

“8号、3号、7号依次冲线!恭喜!”

主持人的声音几乎穿透甚尔耳膜,当男人看见熟悉的竞马场,只是懵了一瞬,视线立刻从场下挪走,环顾看台,立马就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一个安静的身影坐在或欢呼或恼怒的人群之中,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金色眼睛。

那双眼睛古井无波,仿佛任何事都没办法提起他的丝毫兴趣,即使买的那匹马让他再次输了一大笔钱,也没有感到懊恼。

他只是慢吞吞地起身,再次往下注的窗口走去。

禅院甚尔迅速穿过人群,还没走近,他听见加茂怜对工作人员说:“9号,二十万。”

工作人员无奈道:“不然您换一个号码吧,今天下午的9号马都是同一匹新马,用来上场练习的,一般没人会买。”

“不用了。”青年摇头,在口罩下闷闷地说,“9号,劳烦帮忙下注。”

男人脚步一顿,侧目看了看赛场大屏上显示的日期,2013年。他没再上前,而是转身向赛马预备场走去。

二十分钟后,下一场比赛的马匹和运动员已经做好了准备。

枪声响起,栏杆上抬,九匹骏马载着骑手风驰电掣向终点跑去,马蹄声踏踏,气势恢宏,四周再次响起喧闹的欢呼,几乎要把整个场馆掀开。

无论如何热闹,鸭舌帽青年仍旧静静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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