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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线渐渐染上橙黄, 初升的阳光和煦而温凉, 他浸在逐渐变暖的光海中,却浑身冰冷。
北条夏树知道, 这冥冥中预示着他最害怕的事情可能已经发生了。
他坐在车站的长椅上休息了会, 继续寻找黑泽阵。
太阳再次落下, 夜色带着冰凉的风降临, 宣告夏树一整天的努力再次化作徒劳。
黑泽阵食言了。他既没有回来,也没有去横滨。
但北条夏树没有停下来。他从横滨回到东京,几个月的时间将境内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那个食言的人。缅因猫一直沉默而坚定地陪伴着夏树,这令他稍微好受了一点。
在黑泽离开后,沉默许久的游戏系统倒是恢复活力,陆陆续续地给他发布任务。北条夏树一概无视,直到某天,忽然想起一个人。
水原麻衣。
这几个月中,北条夏树反复琢磨对方留下的信息,终于有了头绪。
他费了点心思找到那个女人。
最近心情不好吗?水原麻衣点燃一支果味女士烟,挟在指间,态度散漫,找我是什么事呢?
北条夏树开门见山,问: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云似的飘渺烟雾,氤氲了她的明艳面容。
水原麻衣慢吞吞地说:很久以前。
你见到我的时候,我比黑泽阵年纪小。
嗯。
你给我的银行卡。那个银行,可以存放任何东西?
水原麻衣红唇微勾,点头:是。
让我猜猜看。北条夏树交叉十指,身体前倾,眼睛锁在她的表情上,你知道自己是谁,并且拥有平行世界的水原麻衣的记忆,我帮你逃避世界规则的制裁你说的欠人情,指的是这个吧。
我在你身上做了实验,而那个银行,是躲避规则实验的成品。
水原麻衣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食指指尖抖了下烟灰,问:还有呢?
还有,关于【拉普拉斯妖】和书。
但这个不能告诉她。
北条夏树垂眸:我觉得很奇怪。这是我第一次遇见黑泽,从逻辑上,这次相遇应该是一切循环的开端。但认识【未来的夏树】的你能出现在我面前,说明这一切不分先后,变成平行的
像是一条衔尾蛇?
自我吞噬者,不辨首尾。
水原麻衣无法解答这个问题,留他独自陷入沉思。
系统再没发布过任何有关黑泽的消息,NPC面板那边,黑泽阵的人物卡却变成了无法操作的灰色。
北条夏树重新开了好几个游戏存档,再一次次地遇见黑泽阵。
但从见面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那些人和他的黑泽,不过只是顶着一样的姓名,长着同一张脸,拥有相似的性格。
他们无一例外地成为琴酒。
无一例外地为组织献出全部忠诚,心狠手辣。
他们有些人会喜欢【北条夏树】,有些则没有没有的那些是因为夏树发现了对方与黑泽的差异后,并未刻意接近。
琴酒的喜爱是很轻薄的东西,像是逗弄合心意的小动物,其分量甚至比不上一个随口允诺。
上一秒接吻,下一秒就开枪。
琴酒在组织和夏树间做抉择倒是和黑泽一样果断,只不过,被选择的人不是北条夏树。
但他们和黑泽毕竟拥有着同样的面孔,北条夏树冷眼观察他们,像个真正的玩家一样轻盈游走于红黑阵营。
他杀死过全部的红方,也杀死过全部的黑方。
几乎每一次,红方阵营获得胜利,琴酒的生命也会随之终结。
北条夏树看着他死去,依然觉得不忍,因为总会回忆起黑泽。
重开多次后,北条夏树意识到一件事:也许那个独一无二的黑泽阵,已经彻底被游戏意志杀死了。
接着,他做了一个决定。
把书带进游戏,赌最后一次。
他找到太宰,将自己的决定如实相告。
原来如此。太宰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阴阳怪气道,你对你的纸片人黑泽先生,已经爱到这种地步了吗?真是了不起啊。不过,我对掺和你们的恋爱游戏没有兴趣。
我们打个赌吧。北条夏树丝毫不在意他的讽刺,风轻云淡道,赌注是书。
太宰收敛起放肆的神色:怎么说?
这个游戏里有一个名叫【拉普拉斯妖】的程序,全知全能,可以预言未来。理论上完全可以实现,但我制作的程序完成度已经非常高,却没有真正成功过。
太宰若有所思:听起来和书真像。
是,但它浮在半空,缺乏支撑。我想,书如果带进游戏,就会成为【拉普拉斯妖】。
然后呢?
我要找黑泽。他说,这一次,我和你绑定为队友,游戏重新开始,我用书进入游戏成为NPC,重新和他相遇。没有读档,没有平行世界,丢掉那些侥幸和概率,我想试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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